第18章 和平年代(1)(3 / 3)

從前一年開始,奧爾佳就時常盯住畢加索和弗蘭柯絲,她會在街上跟蹤他們,有一次畢加索還打了她的耳光。現在她更變本加厲起來,甚至會跑進他們的住所,跟弗蘭柯絲互相又打又抓。當弗蘭柯絲告訴畢加索的時候,他似乎並不特別關心,因此她就天天嘮叨,一直到他的忍耐到了極限,而在瓦勞瑞斯買了一間房子,與她搬過去為止。弗蘭柯絲並不明白一個男人在工作時要承受什麼壓力,她一向最先考慮到自己,而當她有任何不順心的時候,就會拉長了臉,使家中充滿陰鬱的氣氛。對畢加索這個愛大笑的人來說,她就像是一個悲哀的女皇,這可能就是每當有人提到他們應該正式結婚時,他就會勃然大怒的原因。

1948年8月畢加索到波蘭去的時候,弗蘭柯絲又懷孕了。這一次旅行並不是突然決定的,而是在他極不情願的狀況下,共產黨多方遊說的結果。當時,蘇聯和西方的冷戰已經開始了,這場戰爭中蘇聯的精明策略之一便是在波蘭召開知識分子和平會議,集合了各界赫赫有名而又感情真摯的人物。畢加索的繪畫固然跟社會寫實主義毫不相幹,然而他的名聲和眾所周知的正直卻具有相當重的分量。波蘭大使派了一個女人到瓦勞瑞斯去遊說:“畢加索的共和國護照不成問題,波蘭會派一架專機來接他,飛機當然不會掉下來——空氣動力學原理會讓它浮上去。等他到了之後,一定會喜歡這個會議的。”

那女人所說的飛機的事沒錯,它一路到波蘭都浮在空中,不過關於他會喜歡共產黨會議的那一點她卻說錯了。畢加索一向容易厭倦,而那場會議中又有無數的演講。不過也有比較熱烈的場麵,一次,一名蘇聯代表在演講中責備畢加索藝術的墮落,說他是西方中產階級文化的最壞例子,而畢加索以他一貫的火爆回擊,把對方的攻擊明顯地和納粹的攻擊相提並論。

弗蘭柯絲·姬洛德以為他隻會離開3天,結果他去了3個星期。這在平時已是一個嚴重的冒犯,更何況她以為她目前的情況理應受到百般嗬護。畢加索雖然每天拍一封電報給她,她卻有點懷疑這些都是他的司機寫的。當畢加索終於返抵家門,抱著禮物之時,她給他的歡迎卻是迎麵一擊,然後把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裏麵。

10月,他們回到了巴黎,一方麵是為了1948年在安提比斯畫作的展覽,另外一方麵是為了較大的陶藝展。這次陶藝展,畢加索拿去了149件他最好的作品,結果沒有激起太大的反響,讓他十分失望。不過另一方麵它卻使所有其他的畫家、雕刻家和匠人都擁入附近的陶器工廠,使得此後20年中法國充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壺罐和煙灰缸。

1949年4月弗蘭柯絲生了一個女孩兒。在同一時間內巴黎正舉行一次大的共產黨和平會議,要求畢加索為他們畫一張海報。他完成了一幅石版畫,黑的底麵上有一隻白鴿,這是他最好的版畫作品之一,而且絲毫看不出宣傳意味。這隻白鴿,作為和平會議的象征,一夜之間就出現在巴黎的每一麵牆上,即使是極力反對共產黨的人也對之稱讚不已,而畢加索更是非常高興地把女兒命名為“派洛瑪”(西班牙文就是鴿子的意思)。

1949年是畢加索多產的一年,一批批的畫作和陶藝作品堆在房內,再加上多了一個小孩兒,使得原有空間顯得不夠了,畢加索在夏天買下一幢瓦勞瑞斯附近的廢棄香水工廠,那裏有廣大的空間,可以讓他在裏麵從事雕塑工作。1950年裏他就運用這個地方,作出了《雌山羊》——他的最好雕塑作品之一以及許多其他的作品。

畢加索在工作室裏製作這隻山羊和其他雕塑時無疑是十分快樂的,然而日常生活卻不那麼使人高興。孩子們固然給予他許多歡笑,但他們的母親卻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伴侶。弗蘭柯絲常常覺得自己受到冒犯,因此她就不斷地製造屋裏陰沉沉的氣氛。每天早上過得還不錯,在哥菲璜的海灘上有成群的朋友,接下來的工作時間甚至更好,但是其餘所有時間,畢加索卻要忍受太多的陰鬱、愁眉苦臉、怨恨。一段這種日子之後,畢加索告訴朋友他快要自殺了。

畢加索把沒有真正這樣做的原因歸於珍妮維葉·拉波蒂的出現,她“使他再度歡笑”而救了他。從1945年以來,她已經長成一個極度優雅、苗條的年輕女士,大部分時間花在鄉居生活、寫詩、養狗、養馬上麵,而且一直像以前那樣可愛。1950年她再度定居在巴黎,並且時常去找畢加索,有時在巴黎,有時在巴黎附近。1951年時他們成了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