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平年代(2)(3 / 3)

秋天裏,畢加索也見到了弗蘭柯絲·姬洛德,他們馬上發生了激烈地爭吵。幾個月之後,當她去告訴他說她要嫁給一個叫賽蒙的男人時,他們又吵了一次。爭吵的真正原因是為了瓦勞瑞斯的別墅,當初畢加索買下這幢房子時用的是她的名義,而現在她有意據為己有,但這房子已是畢加索完全習慣的住處。在兩次爭吵之間有段時間他的作品產量極少,部分是因為朋友們,他們在長期見不到畢加索之後,現在都蜂擁著來看他。此外,還有許多陌生人及記者們,都渴望了解他的私生活。同時他在巴黎的名聲已經大到讓他不舒服的程度,他甚至不能在住處附近平靜地走動。如果他走人一群正在看熱鬧的人,人們馬上會把視線轉到他身上,他自己變成了熱鬧。此外在1954年的11月初,馬蒂斯在長期臥病之後死去了,這件事使畢加索感到極深地傷痛。當別人要他為這件事發表意見時他說:“既然馬蒂斯已經去了,就沒有任何可說的了。”

1955年2月底,奧爾佳在坎內的一家醫院中死去。她長期以來就受著癌症以及局部癱瘓的折磨。畢加索與她從未完全失去聯係——她的照片可在他的住所中看到,而他一輩子都戴著她的戒指。現在他回到南方,辦理了她的喪事。

他並沒有再度在瓦勞瑞斯安頓下來。很明顯那裏的房子已經不屬於他了,雖然他很不喜歡改變生活,他還是另外找了一幢更大的房子。這幢房屋位於坎內郊外的一個富有的別墅區,稱為卡裏福尼。這個房子雖氣派,造型卻缺乏美感,不過裏麵有廣大的空間,而且充滿光線,外麵還有個小花園。這花園看來有點像市立公園,不過起碼可以防止不速之客的侵入。

他很快就把底層改成畫室,把他所有畫具雜物全都搬進來,在周遭堆出了他熟悉的亂七八糟的擺設。在接下來的一次旅行歸來之後,他就不再到卡達浪地區去,從此定居在卡裏福尼作畫。

畢加索在卡裏福尼高大、明亮的房間裏工作的情況很好,然而1955年卻不是他多產的一年,原因是他把許多時間和更多的精力投在喬治·克羅索製作的影片《畢加索的奧秘》上。這並不是第一部關於畢加索的電影,然而卻是到當時為止最具雄心、全部彩色的長片。克羅索覺得在尼斯拍這部片子最為合適,尤其是在夏天,強力電燈的高熱加上太陽本身的熱力可以讓任何人退縮,然而畢加索喜歡新技術,他的熱心程度最起碼跟克羅索是不相上下的。

有時他在像火爐一樣的影片工作間裏作畫,有時就在露天的安提比斯近旁海灘上,坐在畫架前,每隔幾秒鍾就站起來一次,讓攝影機拍下剛才的幾筆。在導演、攝影師、技師和旁觀者這一大群人之間,頻頻受到打斷的情況下,他卻從未失去他的專注。他坐在那兒,棕色的身體滿是汗水而閃閃發光,明亮的眼睛盯視著畫布,他的手就在上麵揮灑出完美的線條。他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有時每天要工作12~14個小時,畫出一幅幅的鬥牛、靜物、裸女、拚貼與素描。

從事電影的人們喜歡在工作完後成群結隊地逛遍每一家酒吧,畢加索不能抗拒這種誘惑。他以74歲的年紀白天作畫,晚上玩樂,身邊圍著一大批與電影有關的人員。除了電影圈的這些人之外,還有許多闖入卡裏福尼的人,他們之中有的是共產黨員,有的是西班牙人,有的是畫家,還有的隻不過想來見見畢加索。有些人要求友誼,有些人要求金錢,而一旦他們進入了房間,畢加索就不能允許自己趕他們出去。就這樣夜以繼日,他像20歲的人一樣透支自己的體力,直到影片終於完成,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巴黎。這時,稍稍平靜的秋天到來了。

10月,畢加索到了巴黎,在那兒見到了珍妮維葉·拉波蒂,她給他看她出版的第二本詩集,其中有柯克多作的插圖。柯克多是她的新朋友,其吸引力使她幾乎看不出他和畢加索有任何程度的不同。畢加索表現出明顯地嫉妒和不滿,不過他們這次會麵仍然相當愉快。她拿出另外一些詩給他看,他專心地讀過之後稱讚她的努力,然後說以後要為她下一本書作插圖。

1956年的夏天照例有大量的朋友湧向南方,珍妮維葉·拉波蒂是其中之一。他熱切地問她是不是一個人來的,當她說是時,他表現得很高興,然而此後他們的談話就很少。他們之間直接的溝通,甚至他們彼此真正的了解,都隨著沉寂消逝了。這段關係,也許是畢加索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已行將不存在。現在的畢加索,依稀還可認出20年或30年,甚至40年前的那個畢加索,而眼前的《幽冥騎士》的作者,與1944年為畢加索寫文章的那個女學生已經少有相似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