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室東遷以後,周王勢力衰落,著井田製的瓦解,新興的地主階級登政治舞台,不再遵守西周分封製施行來所實行的“禮樂”,出現了“禮崩壞”的社會局麵。在思想文化方麵,現了百家爭鳴,許多新興的地主階級在自己的立場上,發表不同的見解和張,以挽救這種“禮崩樂壞”的社會麵,於是,就出現了中國曆史上第一思想解放時代,即百家爭鳴,法家就其中重要的一個學術流派。法家思想產生於三晉之地,出於獄官之手。春秋時期的晉國,地處北部,長期與戎狄等北方少數民族雜居在一起,地理條件較為惡劣,為生存問題經常發生爭鬥,受北方少數民族習俗的影響,形成“尚武、尚力”的傳統。因曆史上宮廷政變多發生在同宗貴族之間,國君靠和少數民族首領聯姻並依靠他們的實力來維持政權,晉國國君血緣宗法觀念淡薄,潛意識裏把同宗貴族作為競爭對手來看待,因此形成“國無公族”的局麵。不像中原各國重視血親聯係,重用同姓貴族,而晉國習俗恰恰與之相反,較少受儒家倫理道德的約束,這種環境特別適合法家的“刻薄寡恩、嚴而少義”的特點。與此同時,實行變法也較少受同宗貴族的阻撓和幹擾,因此,法家思想就產生在三晉大地,代表人物有李悝、慎到、申不害等,法家思想特別適合春秋戰國時期的戰亂形式,也特別適合當時諸侯國國君“富國、強兵、爭霸”的急功近利的需要。法家重功利、獎耕戰,提出“利國、利眾、無親”的口號,主張“官不私親、法不遺愛”,加強以戰爭為主題的輿論宣傳,教民以勇戰,“民見戰賞之多則忘死,見不戰之辱則苦生,賞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利用嚴刑峻法使“民之見戰也如惡狼之見肉,使民聞戰而相賀,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皆曰:‘不得,無返’”。正是這種“民族雜居、夷狄之教”使晉國形成了異於中原重道德倫理的曆史文化傳統,在法家思想的推動下,晉國的六個卿大夫的實力迅速增強,並且超過了晉國國君,出現三家分晉的曆史事件,標誌奴隸製政權的崩潰和新興地主階級開始登上曆史舞台。晉國的崛起刺激了其他各國的新興地主階級,紛紛接受法家思想,實行變法,因而法家思想受到當時各國統治者的歡迎,經濟文化較為落後的秦國也不例外。
秦國為嬴姓部落,其祖先擅長養馬、駕車,據傳說,造父曾為周穆王駕馭馬車,一日千裏,前往昆侖山與西王母相會,後造父受封於趙,嬴姓部落一分為二。擅長禦車的孟增一支被周天子強令前往河東,而擅長養馬的女防一支被迫前往河西,與西方少數民族戎狄雜居,在與戎狄的征戰中,建立酋邦,後隨實力的強大,到秦莊公時建立公國,但始終沒有得到周天子的官方認可,一直到秦襄公時因護送周平王東遷有功而被封為諸侯,秦才立於諸侯之列。因建國時間較晚,經濟文化不發達,故在孔子帶領眾弟子周遊列國時也沒有把秦作為目的地,一直到戰國中期,荀子到秦後也發出“秦地無儒”的感慨。雖然秦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不發達,但其在地理形勢與文化傳統上,卻與晉國特別相似,都具有“尚武、尚力”的傳統,且血緣宗法觀念比較單薄,特別適合法家思想的傳播,所以曆史學家有一種說法:法家的思想即“晉地之花,卻在秦地結出豐碩果實”。秦為了在諸侯之中立足並確立其地位,必須在文化上進行改革,努力接受中原的先進文化,形成重視政治改革,招賢納士的傳統,這種世代傳承的優良傳統,為商鞅變法及後來的秦統一六國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正是由於秦興起於戎狄聚居之地,受傳統思想的影響較小,這也為政治改革減少了阻力,降低了其改革的政治風險。更何況秦與山東各國相比有一個比較大的優勢,那就是領土廣闊,周室東遷時,把周的舊地及岐山以西的廣大地區全部賜給了秦國,在周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觀念影響下,秦國的地域優勢是其他諸侯國無法比擬的。山東各諸侯國,要想擴大土地和增加人口,就必須通過戰爭,因為各國的疆域在西周初期分封諸侯時就給限定了,而周天子卻把半個中國交給秦來支配。廣闊的領土、尚武的精神、招賢納士的傳統,所有這一切好像都是為商鞅準備的,為他提供了一個大顯身手的舞台,曆史在默默等待著商鞅的到來,而秦國也在為統一六國積蓄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