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具風度的劉伶、阮鹹、向秀(2 / 3)

阮鹹曾不顧等級、尊卑、名分,與姑母的鮮卑族婢女相愛私通。姑母要回到夫家去。起初答應要留下這個婢女,可是臨到出門時又改變主意,將婢女帶走。阮鹹當時正在為母親守靈,消息傳到耳中,他不顧家中還有眾多客人,二話沒說,立即拉來客人的驢,來不及脫下孝衣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追趕。過了好久,隻見他和那個鮮卑婢女共同騎在驢上晃晃蕩蕩地回來了,嘴裏還笑嘻嘻地說著:“人種不可失。”這個婢女後來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即東晉大名士阮遙集。

竹林七賢中,除了嵇康、阮籍對音樂有深厚的素養外,阮鹹也是傑出的音樂天才。顏延之說他:“達音何用深,識為在金奏。”即是讚揚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很高。他曾經指出當時最高的音樂官荀勖所調的樂器與音律不符,高出半音。引得荀勖對他是既佩服又嫉妒。阮鹹不但妙解音律,還善彈琵琶。阮鹹根據從龜茲傳入的曲頸琵琶,發明了直頸琵琶。後世亦稱為直頸琵琶為阮鹹,簡稱阮。一千多年後,阮鹹的發明還在給人們帶來美的享受。

向秀,字子期,河內懷縣人。他雖為竹林七賢之一,但與其他六賢在氣質上有很大的不同。他缺乏嵇康那種反抗的勇氣,也不具備阮籍那種冷眼看世間一切的嘲諷性格,更不像劉伶那樣沉溺於飲酒,就連山濤那種既然涉足官場就力圖做個好官,使朝野為之傾倒的魄力也沒有。

向秀為我們展現的是一個投心書海、與世無爭的文弱書生形象。《晉書·本傳》雲:“(秀)清悟有遠識。”他從孩童時起,就被同郡出身的七賢之一的山濤所賞識,但由於山濤與他的年齡有相當的距離,所以彼此沒有深厚的交情,反而與嵇康、呂安較為親近。雖然向秀有著和嵇康不同的玄學主張,但嵇康的人格魅力和玄學修養,徹底征服了向秀。麵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嵇康,向秀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放在了從屬的位置上。《晉書·向秀傳》雲:“康善鍛,秀為之佐,相對欣然,旁若無人。”嵇康有鍛鐵的愛好,這是人所共知的,但向秀似乎並非真的愛好鍛鐵,他之所以在一旁幫嵇康做一些拉風箱、遞工具乃至掄大錘的工作,純粹是為了和嵇康相處。從“相對欣然,旁若無人”的描述,可以看出他不僅不覺得勉強,而且內心還非常愉悅。這應該算一種心靈上的默契吧!

向秀“不慮家之有無,外物不足以怫其心”。他以自己的淵博學問、“無為而無不為”的精神來指引自己的為人處事,這正是“竹林之性”在他身上的體現。他淡定、超然的境界,使他無愧於七賢之列。

向秀愛讀書、擅詩賦。在七賢中可以算是一個多產的理論家,他曾經注過《莊子》。《晉書·向秀傳》記載:“莊周內外數十篇,曆世才士雖有觀者,莫適論其統也。秀乃為之隱解,發明奇趣,振起玄風,讀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時也。”向秀所注《莊子》的佳處其實不外“創新”二字,從中可以體會到不同於舊注的莊周“旨要”,他主張“名教”與“自然”統一,合儒道為一。認為萬物自生自滅,各任其性,即是“逍遙”,但“君臣上下”亦皆出於“天理自然”,故不能因要求“逍遙”而違反“名教”。

向秀所在時代,學術界正處於儒學逐漸被道學代替的演變中,向秀雖十分精通道家學說,但他並不固執一端,而是儒道並舉,在研究中采取比較客觀的態度。特別是他對人的重視不僅僅停留在人是宇宙萬物之靈、天人合一的樸素看法上,而是闡明人的重要性。這一點成為他熱愛人生、追求人與自然、與天地萬物和諧的審美理想的理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