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世人兩兄弟(1 / 2)

錦衣衛百戶帶著數十人到了夏言府,把府邸團團圍住。十步一個火把,那個小旗匆忙從門裏出來給百戶彙報情況。百戶走到後麵院子裏也聽完了小旗的彙報。情況有點棘手,一個身穿大紅飛魚服的太監死在了夏府,腦袋也扁了。屍體已經被翻過來放在邊上,扁平的臉因為擠壓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屍體的邊上還有一雙粉底皂靴,鞋麵和鞋底都有血跡和腦漿。感覺情況有些特殊,百戶立馬傳令下去不可透露任何信息出去,所有人就當什麼也沒有放生過。屍體套了個黑袋和那雙鞋子一同被送往北鎮撫司衙門。

錦衣衛匆匆而來,匆匆而走。小旗送走了百戶,背後冷汗已經下來。從他到後院,發現屍體找出東廠腰牌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通了天了。東廠番子可不是人人都穿大紅色飛魚服的,隻有那幾個檔頭才有資格。腰牌上明白的寫著“東緝事廠三檔李德昭”,差點就把他嚇趴了。小旗已經開始計劃著如果要背黑鍋被免職是做什麼好了。

北鎮撫司衙門,一群錦衣衛和一輛馬車匆匆進了大門。百戶匆匆去了李克儉的千戶所。今天是李克儉輪值,聽到百戶的報告和放在辦公桌上的腰牌。他也坐不住了,這事不是他一個千戶所能樓得住的。好在指揮使今天一直在衙門裏,沒有出去。

李克儉拿起桌上東廠腰牌,帶上百戶趕去找錦衣衛指揮使陸柄。陸柄此刻正在批閱各地錦衣衛送來的公文,聽到敲門聲和李克儉的稟報聲,將筆架好讓他進來。陸柄的錦衣衛指揮使是因為嘉靖的寵幸,但他是有真材實料的。武進士出生,又救嘉靖於火災之中。武進士並不是這麼好中的,他可比科舉的進士難多了。

錦衣衛的十三太保都是陸柄的嫡係手下。陸柄見到進來的是李克儉就示意他坐下說話。李克儉將百戶所說的事情轉述給了陸柄,並把腰牌雙手遞給他。

陸柄拿起腰牌,看了下:“事情有沒有傳到東廠那邊吧?”

“小的已經吩咐下去了,除了我們錦衣衛的兄弟外人還不知道。”百戶連忙回了陸柄的話。

陸柄站起來道:“你去把衙門裏的仵作找來。由之你和我去看看李德昭的屍體。”由之是李克儉的表字。

百戶領命去了。陸柄和李克儉去查看屍體。

從新蓋上白布,陸柄露出了深思之色:“除了屍體,還有什麼發現?”

錦衣衛總旗道:“回稟大人,屍體邊上還有一雙粉底皂靴,經過小的們辨認應該是祥雲記的。”

“京城所有祥雲記的店鋪都給我去查,最近幾天有多少人買過這種粉底皂靴。寅時之前我要看到報告。”陸柄隨著總旗的報告看到了,放在屍體不遠處的靴子。靴子除了黏上了血跡,還是嶄新的,這應該是一條重要的線索。沒有查出真相之前這件案子必須要壓住,誰都知道當初查抄夏家的時候,錦衣衛和這帶隊東廠的李德昭可是動了手的。

李克儉看著這雙粉底皂靴,怎麼看都覺得眼熟,就像在不久前見過。北鎮撫司裏都是粗人,不會穿這種油頭粉麵的鞋子。突然靈光一閃,李克儉想到了今天自己親自出去帶進衙門新來報道的百戶。那小子不就是穿這麼一雙粉底皂靴,不會這麼巧吧。不過這人可是指揮使大人親自任命的百戶。

上前一步,李克儉在陸柄的耳邊小聲道:“大人我今天見過有人穿著這麼一雙新的粉底皂靴。”

兩條臥蠶眉一皺,陸柄道:“何人?”

“就是大人你今日親自命令我帶進衙門的新任百戶邵子羽。”李克儉對這種世家子沒什麼好感。

“邵子羽,那不是陶天師請他特招進的百戶嗎?”陸柄聽了李克儉的話,心中暗道這事可就複雜了。天師府和東廠絞在一起,還把錦衣衛也拉下了這潭子渾水,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然後才回答李克儉道:“邵子羽的事先不要傳不去,明天讓他來我辦公房我要見他!”

李克儉隻好點頭應是。陸柄轉身就走,他要回去思考怎麼把這件事稟告給嘉靖。陸柄對這位越來越高深莫測的小時候玩伴,相處時候變得要更加要小心翼翼了。

回到了客棧的邵子羽,直接進了鐵柱的房間。隻見趴在床上的鐵柱,睜著腫成一條縫的眼睛望著邵子羽站立的位置。邵子羽拿出火折子點亮了蠟燭:“鐵柱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東廠死太監就是個變態。”鐵柱嘶啞著聲音道:“還好沒給俺給閹割了,不然俺娘還不哭死。”

邵子羽聽著又開始嘮叨的鐵柱也習以為常了,從懷裏摸出一大疊銀票放到了鐵柱麵前:“你看我給你收的利息,這三萬兩就是你的補償了。”

“小羽你說啥,三萬兩?”鐵柱咽了口口水“我不識字你可別拿紙糊弄我!”說著話就要伸手去摸放在眼前的銀票,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