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被太後說中了心思,非但沒惱,眉梢處還起了淡淡的得意之色。不過,他仍然故作不明就裏的樣子道:“太後讓臣提什麼條件?恕臣愚鈍,不懂。”
蕭凱宏怕太後情緒過激,便搶先解釋道:“攝政王,太後的意思是請你複出,重新主持大局。”
蕭凱旋低眉言道:“臣還在養病……”
太後聞言,負氣道:“哀家不管你有什麼病!你挑起的戰端,就應當由你來麵對。因而,你必須親自掛帥,迎戰西涼!”
“掛帥可以。但是,臣的戰略不會改變。”
“仍舊掛免戰牌?”太後十分反感道,“那你的複出還有什麼意義?”
“回太後,複出不是臣的本意。”蕭凱旋低調言道。
蕭凱宏和氣地提醒蕭凱旋道,“攝政王,須知聖恩不可負啊!”
蕭凱旋一手支著頭,狀似思考,可就是不說話。
太後焦躁地瞪著他半天,終於忍無可忍道:“攝政王想個事需要這麼久,看起來真是無法複出了!”
“那臣就……”
“攝政王!”蕭凱宏急忙攔著蕭凱旋,斡旋道,“你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是不是?不妨說出來,咱們議一議,總比這樣僵持著好。太後之前不是也說了麼,你有什麼條件,盡管說。”
“不準任何人幹涉本王的決定,如果太後能夠保證這一點,本王隨時可以複出。”蕭凱旋滿口強硬,目光瞬間被一道霸氣的光芒點亮。
他這是要把自己的權力淩駕於天子之上了,可這正是攝政王從前的樣子啊!傷不傷都一個樣,他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蕭凱旋。太後雖然有很多的不滿,但是迫於無奈也隻好答應了他。
不過,她也給蕭凱旋下了死命令:“無論你怎樣安排,最終絕對不能輸給北夏!”
待太後和蕭凱宏離開之後,月琳琅才從簾子後麵走了出來,開口歎道:“攝政王,您這一出戲唱得可真精彩,不單輕而易舉地把權力奪了回來,還保證了端親王的安全。”
蕭凱旋唇畔掛著淡淡的笑意,向月琳琅招了招手,示意她坐過來。
“接下來,你打算怎樣安排呢?親自掛帥嗎?別忘了,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
“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可是,我不明白。你那日笑蕭凱鋒的臉像糊了的雞蛋是怎麼一回事?”
蕭凱旋振聲言道:“本王要讓他去頂替凱川,領兵作戰。凱川嘛,隻做監軍就好了。”
“他?”月琳琅腦補了一下蕭凱鋒聽到這個消息的畫麵,不禁也是一笑。轉而,她又問道,“可是,他會同意去嗎?”
“別忘了,方才太後是如何答應我的。”
“不過,你不是要掛免戰牌嗎?即便蕭凱鋒去了,其實也沒什麼呀!”
“這你就想錯了。北夏隨時都有可能攻進來。就算他們攻不進來,蕭凱鋒空守在那邊,不能在朝上嘰嘰歪歪,我至少可以換個耳根清淨。這下,看他如何再同本王作對!”
你夠壞!月琳琅盯著蕭凱旋,用如此的眼神“讚美”著他。”
蕭凱旋大方地接受了她的眼光,並笑眯眯道:“娘子你如果需要我把蕭凱鋒送到展北望手裏,便隨時知會一聲,我保證他會死得很慘。”
“把他送到展北望手裏,那又怎樣?展北望恨的人又不是他,說不定人家從前私交好著呢!”
“至少,展北望可以用蕭凱鋒換雁遠山吧?再好的私交,遇到這種大事,也是枉然。我說,雁遠山已經死了,那蕭凱鋒還活得成嗎?”說著,他陰冷地幹笑了兩聲。
月琳琅的腦海中再度出現了那一鍋燒糊了的雞蛋……不過,這時候,她沒有了笑意。在展府地牢裏麵的經曆,一時間又湧回心間,卻是那麼的不堪回首。
“怎麼?是不是嫌這樣太便宜他了?”
“不是。”寒意在心底驟升,她的眼眸中顯出幾分恐慌之色,“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廚房裏的那個你。”
他會意,輕輕地攬著她,溫柔地安慰道:“娘子到底是溫柔善良。”原以為說一些替她報仇的事情,她會開心,誰知道……她大概是不喜歡觸及他暴戾的一麵。罷了,他不再提這些便是。
良久,依偎在他懷中的人兒才依依不舍地開口道:“明日,你又要上早朝了?”
“是啊,一切照舊。”
“怪不得大睡了三天!好在,你每日疼痛的次數逐漸地少了,不然我會放心不下。”
他輕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放心,我已然好多了。”
就這樣,按著蕭凱旋的意思,蕭凱鋒百般不情願,卻也無奈地趕赴前線。兵部那幾個曾經為蕭凱鋒幫腔的人,也無一幸免地跟著去了。而且,蕭凱旋不會讓他們再回來。他們要麼為國捐軀,要麼就僥幸保住性命之後終生戍邊。所有人都看清了蕭國的情勢,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蕭凱旋,哪怕他成了癱子、聾子、啞巴,隻要其一息尚存,那就是危險的存在。一時間,朝廷上下頓時清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