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啊徒兒切莫在意,你看這些什麼名貴的畫啊、字啊,或是金銀財寶之類的,全都是假的,它隻是暫時假借留在世上,百年之後全都會化成塵土,根本就不值得掛心。」
「可是師父....」
「別可是啦,你都可以為了成全唐姑娘而將施舍愛劍,難道為師就不如徒弟嗎?」智空驀地挑眉望向遠處道「嘿,果然如為師預料。你看,王賓追來了。」
莫時秋順著智空所望方向看去,見到二粒芝麻小的黑點正從遠方朝這兒急步走來,不一會兒黑點逐漸變大,果然是王賓師徒二人。
王賓帶著盛寅追到大榕樹下,見到智空忍不住笑道「和尚,終於追上你了。」
「哎呦,我師徒倆在這兒休息也給你找到啊,真是不簡單。」智空說話酸的跟醋一樣,刮人還帶針。
「和尚愛說笑了,我老早就看您在這兒等著呢。」
「這樣也給你看出來?」
王賓陪笑道「當然,當然。」
莫時秋看一向嚴肅的智空逗著王賓玩覺得有趣,想到成曲愛兵成癡,智空談棋忘我,羅森竊盜成性,而這位『醫王』王賓及其徒弟盛寅則是視畫如命,五人的怪習性簡直是通貫一氣,難怪本地人會給他們圈起來歸類,取名為『西山五怪』。
莫時秋在榕樹下揀了一塊地坐下,手搓著老榕樹垂下來的榕須,好整以暇地繼續看戲。
智空又酸了王賓一把,道「您一個成名的大夫,這麼急著找我們這對窮師徒幹啥?我們身上可沒什麼好圖的。」
王賓繼續陪笑道「和尚貴人多忘事,是否忘了剛剛的約定?」
「約定?老衲跟誰有約定了,你嗎?別開玩笑了,王大夫。」
王賓為了蘇軾的真跡,忍受智空的嘲弄,改口道「其實也不算有約定來著,隻是和尚說想談談,所以我就...」
智空皺眉道「想談啥?老衲怎麼不記得了,你說來聽聽。」
智空演這戲表情誇張,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在戲弄王賓,讓莫時秋不住竊笑,沒料到就因為一幅畫,便讓雙方賓主態勢易位,誰能想得到一個時辰之前王賓對他們師徒還一副嫌棄不屑的樣子。
王賓好聲好氣地道「和尚方才跟貴弟子在寒舍想求老夫...」
「呿,什麼求?老衲從不求人的。」
王賓知道說錯話,馬上改口「不不不,不是求,老夫口誤了,是『想要』.....不,『想要』也不對,是『找』...,對吧,盛寅?」
王賓尋求盛寅的支持,後者連忙點頭「對對,是『找』,是『找』。」
「咦,老衲找你幹啥呢?我怎麼沒印象,是老了嗎?還是腦袋瓜胡塗了?有這回事嗎?」
「大師貴人多忘事,別要緊的,老朽幫您回憶一下....」王賓一下子改尊稱智空為『大師』,這見風轉舵牆頭草的模樣逗得莫時秋肚子發疼。
「大師帶著貴弟子到寒舍找老朽療傷,開金口說若老朽能治愈貴弟子,答應以貴寺一幅蘇東坡的字畫相贈,不知大師是否記起來了?」
「去去,老衲就知道你一直在打那幅字的歪腦筋,那幅字從宋朝至今少說也二、三百年,又是蘇軾的真跡,這麼名貴的字畫,老衲怎麼可能答應拿來送給你。況且天下之大,難道我徒兒的傷一定非你才能醫嗎?你走吧,老衲不答應這種蠢事。」
王賓和盛寅二人麵麵相覷,沒想到智空會趕他們走。
就連莫時秋也蒙了,心想「師父會不會玩過頭了?難不成他真的不想求王賓?」
王賓一改之前處處禮讓的態度,冷冷地道「和尚,別說老夫自誇,你徒兒肩上的傷天底下除了我之外,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治,要是有的話,我王賓二個字倒過來寫。」
「我聽你在放屁!」
王賓說這話時原本自信滿滿,傲氣全寫在臉上,但突然被智空這麼一喝,一臉訝然,尷尬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