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霽月接到這份聖旨時,下旨的皇上已經不是玉經天了,而是新登皇位的八皇子原來的怡王玉琅璍,隻是霽月在聽到霽霞被抓亂神時沒有仔細看玉璽印章。新皇上本無心擴張領土,再加上以右相蕭靖為首的眾臣都上奏新朝剛立,應先安撫朝堂,穩固大通江山為先,新皇上也覺得自己剛剛登基,太子國殤在即,太上皇又重病垂危,實在無暇顧及北羌戰爭,鎮遠侯等一幹將士為國捐軀,也該好好地安撫其家屬,令霽月回家奔喪,於是一道聖旨急令霽月撤軍回朝。
原來,霽月這裏八百裏加急軍報,將太子和鎮遠侯的噩耗傳到元宗皇帝玉經天手中時皇帝當場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等太醫們七手八腳將他救醒過來時,他已經口眼歪斜無法言語,手腳也無法動彈了。
也許一個個皇子們相繼離他而去,讓元宗皇上終於無法承受,倒下了。當初舊太子和泰王,還是他親手除去的,至少他還是有心裏準備的,可如今戰死的當今太子琅琰,可是玉經天和他的江山的未來寄托,是他認定了的且為他爭下了大片疆土的未來大通天下掌權人。當玉經天得知太子的死訊,一時無法承受這個沉重的打擊,在加上他早年平定中原的征戰導致身體的虧損,還有年事也漸高,終於在這次重擊之下倒了下來,再也無回天之力。
如此,元宗帝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眾太醫忙碌了六七天後毫無起色,一個個也都束手無策了。無奈國不可一日無君,隻得倉促下由皇後下懿旨,立嫡子八皇子玉琅璍登基為皇。
夜色深沉,承乾殿內,新皇玉琅璍還坐在禦案前,望著眼前堆積的奏章發呆。事情演變的結果令他有些無法接受。
一個個皇兄相繼離他而去,連父皇也突然之間無法臨朝,他好似被一隻無形而有力的大手推上了皇帝這個寶座。都說天家無情,他也見證了大皇兄和二皇兄,為了如今他坐下的這把龍椅,相繼如星辰般隕落,他相信天家無情,他也堅信是這把龍椅讓天家的兄弟父子變得無情了。
玉琅璍從心底裏抗拒這把龍椅,他隻想在他喜歡的文章造化書畫文藝裏,度過他陶醉而美麗的人生,因而,平時他也不結交文武官員,朝中參政也不積極,一貫過得灑脫自在,不料造化弄人,如今坐在這把龍椅上的偏偏是他玉琅璍。
玉琅璍提手用無名指柔了一下眉心,想提神讓心情舒暢一點,可兄長們的一張張臉孔,依舊在他腦海裏不停地閃現。
雖說大皇兄和二皇兄是他們咎由自取,可三哥呢?他南征北戰,為父皇爭下赫赫戰功,為大通開疆拓土,結果呢?卻比大哥二哥都不如,客死遠方,連身首都無處可循。
在三哥出征前,他無意間聽到作為右相的舅舅私下向母後奏報:“太子也如期出征北羌了。”如期出征,如誰的期望,是舅舅的?還是母後的?朝中上下都知道此次出征北羌,隻是皇上的一個想擴張領土的私欲,難道也正是母後所期盼的嗎?至少母後和舅舅是期望著三哥出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