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受殃及的就是韓國。在進入11月後,韓元相對美元彙價的持續挫跌,在短短的兩個月內,韓元對美元的彙率下跌超過70%,一次又一次被刷新的最低記錄,讓韓元在其發展曆史上留下了可怕的記錄——它曾在開市4分鍾內就暴跌9.9%,三天內暴跌24.3%。一個星期下跌了36.6%,!甚至到最後,連續4天跌到每日底限而被迫暫停交易。
11月6日,韓國政府親自上陣,主持了一場韓元保衛戰。但,效果微弱。到12月時,韓國的大企業紛紛遭殃,大量倒閉,導致銀行呆帳和壞帳劇增,信譽大幅度下降,幾乎已不可能償還到期外債。此時,外資銀行由削減了對韓國的信貸。可謂是禍不單行。
無奈中,韓國政府放棄獨自反抗的計劃,向IMF求助。12月4日韓國和IMF達成總值為570億美元的協議。並計劃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支持下,逐步恢複和穩定本國經濟。
外彙儲備耗盡,通貨在幾天之內下跌近50%,有價證券縮水50%,卻隻能束手旁觀——恐怕韓國的金融史上,沒有哪次讓韓國政府像如此狼狽。
相對來說,金融危機傳播到日本要較為晚些,但同其他亞洲國家相比,日本的情況並沒有好過到哪裏去。日本在東南亞有為數不少的合資以及直接投資項目在進行,因此,東南亞發生危機,就相當於日本的“後院起火”。日本在這些國家的投資必然會受到影響。
並且,東南亞地區是日本最大的出口市場之一,據不完全統計,1996年,日本對東南亞各國出口的總額占到了其全部出口總額的17.3%。而東南亞危機浮現後,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有些國家采取了一係列整車抑製國內需求,這就直接影響了日本產品的銷售,從而極大得減少了日本產品的出口量。再加上,原本日本在1990年10月剛經曆過一次經濟衰退,內需不旺,正想通過出口來恢複自身經濟,沒想到此時受到危機的影響,更是雪上加霜,結果當年的金融動蕩,致使日本的國內生產總值實際增長率下降了近一個百分點。盡管當時美日之間正進行著一場暗中的較力,但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格林斯潘在1997年10月份發言時卻說,“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動蕩對日本經濟的負麵影響要比對美國的負麵影響大得多”。
至於亞洲四小龍之中的香港,則是被影響的最後一位,也是同我們最息息相關的一位。在危機的挑戰麵前,它同樣也遭遇了諸多的驚險場麵,幸而經過一場激烈的保衛戰,得以保全。而同香港有關的內容,將在下一節進行更詳細地闡述。
總之,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這場災難攪亂了亞洲經濟發展,重傷了“亞洲四小龍”,弄得整個地區陰雲密布,損失慘重。據統計,在1997年下半年,近香港、韓國、印尼,泰國股市市值的損失就高達2010億美元,各國央行為穩定幣值耗用的外彙不少於400億美元!可見,亞洲在此次危機中大傷元氣,難怪乎有人說,亞洲的經濟因這次危機倒退了20年!
1997,刮向香港的黑色金融風
香港將堅定執行與美元掛鉤的聯係彙率製度。
——香港金融管理局主席任誌剛
橫掃東南亞後,索羅斯注意到了同東南亞隔海相望的香港。盡管沒有處於危機的風眼,但災難卻並沒有就這樣放過香港。此時,香港也繃緊了自己的神經,因為,人們都感覺到,這股黑暗之風登臨港島是遲早的事情。整個香港的經濟都處於嚴密的戒備狀態,等待著那場不可避免的劫難。
1997年10月,金融颶風正式刮到香港,當時,僅在三天之內,香港恒生指數就以平均9%的跌幅下挫,並累積下跌了將近3000點!著實形成了一場小股災!回想當時的情景,有人甚至認為這幾天的變化可以同1987年美國的“黑色星期一”相提並論。
一時的黑雲壓境,讓香港人民多少有些恐慌。社會震蕩,股市委靡,整體經濟開始出現多年未有的負增長。麵對即將受損的金融、房產等支柱產業,香港政府決定打響一場金融保衛戰!
時任香港財政司司長曾蔭權立即發表聲明安撫投資者,受到政府信心的影響,10月24日,在經曆了幾個交易日的跌幅後,香港股市開始反彈。隻是,接下來的情況並沒有向樂觀的方向發展,10月28日,恒生指數再次狂泄,特區人民開始陷入了失望之中。
當初,索羅斯和助手瓊斯在分析香港在金融危機中的發展情勢時,曾認為香港政府是挺不過這場危機的,因為,其一,香港是個“眾人皆炒股”的地方,人們對股票十分癡迷,一旦股市有所變化,幾乎香港的整個經濟都會都抖動起來,其二,香港的股市中,房產和銀行的股票占很重要的部分,而當時這兩者中都存在著一定的泡沫,倘若在金融危機的牽引下,泡沫競相破裂,則香港的股市幾乎就可以被摧毀。
看起來,他們小窺了特區政府的抵抗能力。盡管受到房產泡沫等因素的影響,香港的經濟環境惡化、通脹壓力增加、貶值趨勢明顯,但年輕的特區政府臨危不亂,一手掀開了保衛戰的帷幕。
同風暴第一次正麵交手,是1997年10月。當時的香港金融管理局主席任誌剛利用提高短期貸款利率的方式將打擊降到最低,而且自始至終隻用此一招,因此,他又被戲稱為“任一招”。
索羅斯等人此時也沒閑著,他們利用對衝基金對香港股、彙、期三市上下手,接連不斷地衝擊港幣,以期動搖香港恒生指數。要知道,隻要讓恒生指數跌宕,就能輕易打擊人們對香港經濟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恒生指數大幅下挫,將會引起廣大投資者盲目恐慌,而國際大投機家們就可以達到坐收漁翁之利的目的。
這般陰險的用心,讓香港政府不禁心頭一震。但參看一下香港的彙率製度,就知道貨幣投機者的願望恐難實現。因為,在彙率製度上,一方麵,香港政府能夠用對發鈔銀行的控製,讓港元與美元直接掛鉤,以保持穩定,另一方麵銀行能及時同公眾市場相互協調,使市場彙率一定程度地反映現實資金供求狀況。兩者結合,足以讓投機者無計可施。
時局一時被穩定下來,人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特區政府就意識到,下一股風暴將會更加凶猛。1998年5月,第二波狂風襲來。金融管理局主席任誌剛仍使用老對策,換來了香港暫時的挺立。可是,再次被摧殘的香港金融市場已是滿目瘡痍。
掐緊時機,索羅斯帶領國際投機資金又一次進行了金融突襲。他們兵分三路,分別向香港彙市、股市、期市同時發難,讓香港政府應接不暇。彙率製度在強大的攻擊下漸感不支,港股急轉之下。國際投機家們得悉港股下跌的消息後,更是猖獗起來,並揚言要將香港變成自己的“超級提款機”。
特區政府絕不會讓這些人稱心如意。為了避免港元繼續受到狙擊,香港金管局改變了資金政策,根據實際情況以懲罰性的利率來調整資金。此決定令銀行同業市場利率飆升,一度升至300%。從而有效地抑製了港幣的外流。
同時,香港政府和商界人士共同攜手啟動影響重大的輿論宣傳,為香港人們注入強大的信心動力。加上中國內地對香港采取減息政策,促使了香港股市強勁反彈,港元彙價也恢複穩定。
國際投機家們並未就此死心,他們認為,資金壓力與輿論壓力都不可能使特區政府長期支撐下去,隻要同香港打持久戰,就一定能耗盡特區政府的心力。但,此時剛剛出任中國國務院總理的朱鎔基說的一句話讓索羅斯等人驚呆了——“如果香港有需要,中央政府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衛香港!”
朱鎔基的這句話對國際投機家們無疑是個巨大的警告,也是對香港經濟的莫大鼓舞。事實證明,中國政府的確在危難時刻給予了香港最堅定的支持。同時,香港金融管理局頒布了外彙、證券交易和結算的新規定,致使國際投機家的行動大受限製,
1998年9月,基於各種因素的共同作用,恒指急速反彈。飆升588點,令索羅斯等人損失慘重。終於,這些野心家們在陣陣臭罵聲中敗退而去。
驚心動魄的港幣保衛戰告一段落。當時特區的財政司司長曾蔭權的機敏表現,,獲得了香港特區區行政長官董建華的高度評價,他認為,相關政府部門反應快,應對及時,將危機處理得十分恰當。
很快,曾經密密實實壓在香港上空的烏雲消散了,香港市場逐漸恢複了元氣。
如今,人們再回首這段金融較量時,會發現,香港金管局取得勝利的過程蔚為艱辛,甚至是險中求勝,如果沒有中央政府的強力支持和民眾的堅定信心,恐怕香港也會成為索羅斯的“刀下魚肉”。那段黑暗的歲月,留給人們的不僅僅是對金融危機的回憶,而還加深了特區政府對金融管理中諸多問題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