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接受他的建議,開始到各地旅行。旅途第一站就是山吉尼克丹農場,這個農場位於孟加拉國的波爾布亞,菲尼克斯農場的同仁們就暫時居住在這裏。

長時間坐火車旅行對甘地來說,無疑是和痛苦搏鬥。在他年輕時,尤其是在南非的那段日子,甘地不肯輸給白人,每次都要坐頭等車廂。自從開始“撒地亞·哥拉哈運動”後,他的想法慢慢改變了,他覺得沒必要跟白人爭麵子問題,他要爭取的應該是實質上的平等。所以後來他就穿著工人的服裝,與工人一樣搭乘三等車廂。去英國去見戈克利教授時,他也穿著印度工人的服裝——木棉製短袖衣服,纏著腰布,外麵罩上一件氅衣,戴著頭巾。

回到印度以後,他仍舊乘坐三等車,由於氅衣和頭巾有很多不便,所以他就改戴克什米爾的廉價木棉帽。任何人看了他這副打扮,都會認為他是個貧窮的工人。

以這種裝扮來搭乘三等車實在很相稱,沒有一個人會特別注意你。可是三等車廂的車票卻不好買,因為三等車的車票不預售,開始售票時,等著買票的人便一擁而上,你爭我奪地搶著買票,往往一不小心就會碰得頭破血流。即使好不容易買到了票,可是車廂已經擠滿了人,根本上不去車,隻能從窗戶裏爬進去!此外,三等車廂的髒亂也無法形容,以至於甘地常常懷疑這是不是人坐的車。

在這種情況下,能擠上車就算是幸運的了。因為如果擠不上,說不定就要到載牛羊的貨車上,那種滋味才難受呢!

除了三等車乘客的自私和不講衛生,鐵路局寧可為白人花錢保養頭等車廂,而不肯為工人花錢維護三等車廂的整潔,也是造成三等車如此髒亂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這樣的三等車上,要連續乘坐20小時,甚至30小時,簡直就像地獄之旅一樣。這種痛苦,正是英國統治下的印度工人、農人共有的痛苦。這樣一想,甘地就下定決心,隻乘坐三等車旅行。

甘地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在印度各地旅行,對印度農民、工人的生活和思想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於是他就開始著手建立農場。這個農場位於阿赫梅達巴近郊的撒爾馬河河畔,於1915年5月25日建設完成。

當盼望許久的農場建成後,甘地便請山吉尼克丹農場的朋友來幫忙。他們的人數加上甘地全家人,隻有25人,大家輪流做飯,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

經過討論,他們決定把農場命名為“撒地亞·哥拉哈農場”,希望借著對真理(撒地亞)的把握(哥拉哈)來伸張正義,改變不合理的事實。

契巴朗問題

1917年春天,為了能更真切地了解印度農民的生活情形,甘地仍舊搭乘三等車,到畢哈爾州北方的契巴朗訪問。

契巴朗是在恒河北岸很遠的地方,正好在喜馬拉雅山腳靠近尼泊爾的地方,和印度的其他地方是隔絕的。這裏是靛青的著名產地,這裏的農民大多種植靛青作為染料。農民們向地主租地耕作,以收獲物來繳納租金,這種方式使廣大的佃農生活非常困苦。

一位叫做蘇克拉的貧苦農民一麵訴說生活的困難,一麵央求甘地:“請幫幫我們吧!”

為了能實地了解,甘地就請蘇克拉當向導,在契巴朗地區訪問,可是蘇克拉卻不知道應該帶甘地參觀哪些地方。因此,甘地隻好找當地的領導人布拉撒德和布拉吉蕭先生,請他們引導他做實地調查。

甘地的訪問使地主和州政府的官員很不高興,他們都想盡辦法阻撓他。盡管甘地早有警惕,他們還是發動了一股惡毒攻擊他的逆流。報紙上充滿了對他的種種汙蔑。然而他的極度謹慎和堅持真理、絲毫不苟的態度,使他們不得不轉變鋒芒。

甘地將全部的心力用在調查農民的生活情形上。他發覺目前農民用實物代替租金的納租方式固然需要解決,但是還有一項更迫切的問題,那就是這些農民的教育問題。

這些農民大都沒有讀過書,缺乏知識,因此,甘地與布拉撒德等人商量,打算先在6個村莊中各設一所小學,除了教授語文之外,還要指導村民改善環境衛生以及注意生活細節。由於經費不足,無法雇用專門的老師和醫生,隻好聘請兩個慈善家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