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法國(3)(3 / 3)

這本書也像他所有的作品一樣的獨特。他首先假設他是從木星或火星來到地球的訪問者。因此他想他無法被期望能與《聖經》的觀點一致。他在南非洲的卡菲族土人群中著陸,他得到了一個結論,認為人就是一種黑皮膚與卷發的動物;而後當他轉到印度時,他發現黃皮膚、直頭發的人類,他因而又下個結論,認為人乃是包含有幾種顯著族類的品屬。而非全部源自同一始祖。他又從世界上的秩序現象。與動物各種器官具有目的的設計,認為一定有位具有智慧的神祗,設計出這整個世界。他並未在人身上發現靈魂不朽的證據,而隻感覺到人的意誌是自由的。早在休謨與亞當·斯密之前,伏爾泰就從同胞之情,即同情之中發掘出人類的道德意識。又早在愛爾維修與邊沁之前,他也給道德與罪惡下定義為"對社會有益或有害的東西"。在以後的篇幅裏,我們將會看看這一玄學特性。

與這本書大相徑庭的,乃是伏爾泰對於聖女貞德那段曆史的嘲弄詩文。今天,如果我們再翻開那段嘲弄史詩,我們必須記住,當時法國的言論與文學。比20世紀的前半世紀更為自由。我們已在那身為郡守官的孟德斯鳩的《波斯人信劄》中見著了一個實例;而狄德羅則更自由放任,這不但表現在他的作品《輕率的畢玖》,同時也表現在《命定論者雅各》一書中。與上述兩篇作品相比,伏爾泰在公元1756年終於出版的《女仆》一書,倒是並沒有什麼害處的一篇溫和作品,這本私自流通的原本顯然屬於較為粗俗的諷刺作品。那位嚴肅的孔多塞曾為這篇史詩辯護.而法國政府的一位高級官員馬勒澤布,聽說更能夠背誦《女仆》。如果我們在《女仆》的21篇詩章裏,耐心細找,我們會發現一些稍涉肉欲的詩句。不過這些也像阿廖斯托裏相似的敘述,而可原諒,許多生動的描寫與有力的敘述,足以補償這些描寫。伏爾泰就像許多同時代的法國人一樣,認為貞德是一個健康而單純的鄉村姑娘,也許是個私生女,迷信而自謂聽到"天音"。他懷疑,即使貞德未出生,法國是否就會從那些"天殺的"入侵者戈達姆斯(貞德稱呼那些英國入侵者的綽號)中解救過來。除了這件事以及一些曆史上的謬誤而外,他都忠實地敘述這一故事,隻是有時在故事中添加一些幽默。國王轉向那大無畏的貞德,用一種令人敬畏的聲調.誰都恐懼,隻是貞德除外,皇上這樣說:

"貞德,你聽著:

如果你是個處女,就宣誓。"她回稟著:

"啊!皇上,請陛下立刻傳下諭旨,要那精通女性一切神秘,在鼻端架著眼鏡的聖醫,與那錄事者、藥劑師與保姆,立刻召來證實這樁事,讓他們仔細檢查,仔細看看。"國王查理憑貞德這一神聖的稟告中,知道貞德必然受到甜美的貞潔之激發與祝福,國王於是接著說道:

"既然你這樣睿智,聖女,請你立刻告訴我,昨晚我與我的妻子在床上做些什麼事?

要直言!"貞德再回稟說:

"沒發生什麼事。"驚訝之中,國王乃屈下雙膝,高聲喊道,"神跡!"然後在胸前劃十字,並一鞠躬。伏爾泰每每為驅散那冬夜的寒冷,而為客人念上一篇或兩篇《女仆》裏的詩章。夏特萊夫人通常將這些愈漸增加的手稿,鎖在抽屜裏.但伏爾泰大意地任部分詩稿在朋友之間流傳。詩稿一部分被錄了下來.而在下層社會裏傳播得比在知識界裏更廣泛。唯恐法國政府起訴成為係繞他心中的顧慮之一。此一起訴並不是因為這篇詩的淫穢.而是因為詩篇中對於僧侶、耶穌會教士、一般高層教士、教皇與異端裁判所的偶爾譏諷。

在《阿爾齊雷》一劇裏,他要嚴謹得多。公元1736年1月27日,本劇在法蘭西劇院首度公演成功,這在戲劇曆史上啟開了一個新紀元.就是演員穿著劇中人物所處時代與地方的服飾,在本劇裏是西班牙之征服與掠奪秘魯。阿爾瓦雷斯是這個已淪亡國家的西班牙總督,請求他的勝利者減低殘酷與貪婪的程度:我們是這一新世界的災疫,自大、貪婪而不公正……

隻有我們才是這兒的野蠻人;那單純的野蠻人,他們雖然生性勇猛.與我們勇氣相當,而在德性上,則比我們優越。巴黎連續20個夜晚讚賞著這出戲,付出了5.364萬利維爾,伏爾泰將他分內的收入,賞給了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