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泰的朋友兼敵人腓特烈大帝同意這些意見。1764年腓特烈問利涅王子道:他們為何摧毀雅典與羅馬仁慈的貯藏所。那些人文主義.也許是人道的卓越教授--耶穌會士?教育將遭受……但是與我如弟兄的國王們、多數的天主教徒、多數的基督教徒、或最虔誠且最聽命於教皇的人,都把耶穌會士推倒在地上。而我,一個最異端的人,卻盡量收容耶穌會士:我保護這一種族。達朗貝爾警告腓特烈大帝說,他對這種友善感到懊惱,並提醒腓特烈,耶穌會反對過他的征占西裏西亞,腓特烈大帝責罵這位哲學家說:你無須擔心我的安危;我一點也不怕耶穌會士。他們能夠教導國家的青年,而且教得比別人好。戰時他們站在另外一邊,那是真的。但是身為一個哲學家的你,實不該責備一個以仁慈和人道對待全人類的人,不管他屬於什麼團體、什麼宗教。試試使自己多像個哲學家,而少像個玄學家吧!1773年,教皇克雷芒十四世解散整個耶穌會時,腓特烈大帝便拒絕教皇的訓諭刊布在他的領土裏。耶穌會的財產和功能,因而得以在普魯士和西裏西亞維持下來。
葉卡捷琳娜二世(俄國女皇)對於居住在1772年並吞的一部分波蘭土地上的耶穌會士,並未加以幹擾。對於後來遷居俄國的耶穌會士,她也加以保拶。耶穌會士在那裏辛勤工作,直到他們的複興(1814年)。
四、教育與進步
耶穌會既已消失,現在誰來教育法國青年?時值混亂,但也敞開教育革新的大門。
因告發耶穌會而得意的路易斯,抓住這個良機,以一冊《國民教育論文》(1763年),呈獻給法國。該書受到哲學家的表揚。他建議,法國學校不應由一個宗教團體手中落入另一宗教團體的掌握--例如落入基督教兄弟會或禱告會的控製。他絕不是無神論者;他至少讚美教會對道德的支持。他希望道德觀念深植人心,受到尊崇。但是他不願看到僧侶操縱教育。他承認許多傳教士都是出色的老師,其耐心和虔誠無可匹敵,但他指出,教士的控製學校,遲早會禁閉心靈,令人無法產生新觀念,並使學生忠於外國的權力當局。教導道德規範,應擺脫宗教色彩;"道德法的重要性.遠勝於神和人為的一切法律.又即使這些法律未曾公布,道德典範仍舊存在。"路易斯也希望以國家主義者的理想,去從事教育;國家主義便是新宗教。"為國家著想。我主張國家當局自辦教育。"師資須由俗人擔任,如為教士,則須住在俗界,而非屬於某一教派。教育的目的,應該是教人怎樣生活,而不是教他如何升天堂,不在教他盲目服從,而是要他努力於專業、行政及工業藝術。教學用法文,而不用拉丁文;拉丁文課應減少,英文、德文課加多。課程須包括很多科學,科學從最低年級教起;就是5-10歲的孩子也能吸收地理、物理及自然史的知識。學校應增添曆史科目:然而"寫史家與史書讀者均感不足的,厥為哲學思想":路易斯在此把勝利歸於伏爾泰。較高的年級應學習藝術與鑒賞力。應多做準備,讓婦女受教育,但沒教育窮人的必要。農夫的兒子。在田裏學到的東西.勝過他在學校得到的。更多的教育,僅足以使他不滿意於他本身所屬的階級而已。
愛爾維修、杜爾哥和孔多塞都為這最後的意見而震驚,但是伏爾泰則持讚成的立場。他在致路易斯的信中說:"謝謝你禁止勞動階級受教育。我耕種土地,需要的是動手操作的工人,而不是削發受戒的僧侶。把特別無知的弟兄送到我這裏,讓他們駕我的大馬車。"在致主張教育普及的達米拉維爾信中說:"我懷疑那些隻能靠臂力過活的人,是否有多餘的時間受教育,在他們變成哲學家之前,將死於饑寒。……我們必須教導的不是勞力的工人,而是都市的中產階級。"在其他論著中,他遷就初等教育應普及大眾的建議,但是他期望中等教育要有充分的限製,以便讓為數眾多的勞動階級,擔當社會的勞力工作。伏爾泰認為教育的第一項工作。在於結束教會的灌輸信仰。他認為後者乃是大眾迷信和宗教狂熱的起因。
由於俄國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要求,狄德羅於1773年草擬《俄國政府大學計劃》,他和路易斯一樣,公開指責傳統課程,這和我們今日所聽到的說法相同:大學的文理學院依然教授……兩種死文字,這兩種死文字隻對少數公民有用,而且學了六七年都學不透徹。在修辭學的名義之下,說話的藝術教授在先,思想的藝術施教於後:在邏輯的名義之下,滿腦子填滿了亞裏士多德學派的狡辯;……在形而上學的名義下,無關重要而使人困惑的問題拿出來討論。鋪下懷疑論及偏見的基礎。在物理學的名義下。無休止地爭論世界上的物質和係統,對於自然的曆史(地質學、生物學)卻隻字未提,對於化學、個體的運動和重心。也毫不論及;實驗課極少,解剖標本幾乎沒有,地理學也未被列入課程中。狄德羅呼籲教育由國家管理,聘請世俗教師,教授更多的科學知識;教育應該切合實際,產生優秀的農藝學家、技術人員、科學家及行政管理人員。拉丁文應於17歲以後才學習;如果學生將來用不到拉丁文,則不必學;但是"一個文人若沒有希臘和拉丁文的知識。則不足以為文人"。由於天才在任何階層都可能出現,所以學校應為所有人而開放,不收費用;窮家子弟應得到免費的書籍和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