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政府在如此驅策之下,努力防止因放逐耶穌會士可能引起的教育中斷。耶穌會遭沒收的財產,大量用來重建法國500個學院。這些學院為巴黎大學的一部分;路易大帝學院改為師範學校,用以訓練師資;薪水合理,教師免於市稅,退休後有養老金。聖本篤教團的僧侶、祈禱會會士、基督兄弟會會員可擔任教師,但是哲學家極力表示反對,獲得一些效果。天主教教義仍列為課程的一部分,然而科學與現代哲學取代亞裏士多德和經院哲學,一些俗界教師開始灌輸哲學家的思想。學院裏建立實驗室,並擁有實驗物理學的教授。技藝及軍事學校見於巴黎及各省。有人警告說新建的課程將改善智力,而非品格,將削弱道德及紀律,並導致革命。
然而,哲學家們把未來的希望,寄托於教育的改革。大體說來,他們相信人性本善,一些虛偽而邪惡的教會方術及政治活動令人敗壞;他應該做的是使自己不使用詭計,歸於"自然"--自然一詞並無令人滿意的定義。正如我們將明白的,這便是盧梭學說的精華。我們曾經指出愛爾維修堅信"教育能改變一切"甚至於持懷疑論的伏爾泰,有時也認為"我們為猿猴的一類,能經由教育做出合理或不合理的行動"。相信擴展及改良教育能促進無限的進步,成為新宗教一貫的教條。天堂與理想國是兩個相對的水桶,在命運的水井中七上八下;一個水桶沉下去,另一個上來;它們輪流成為人們希望的對象。當兩個水桶空空地升上來時,恐怕文明就會失去重心,趨於凋謝。
杜爾哥於1750年12月11日,在巴黎沙本神學院講演他的新信仰,題目是"人類心靈不斷的進步":人類,從其最早的起源看來,在哲學家眼中為一個巨大的整體,就像每個人一樣,有其幼年期及成長期……舉止逐漸溫和;心智愈有教養;至今仍各自分離的國家間,關係較為接近了;貿易及政治關係使地球上各角落息息相關;而人類的整體,經由治亂的變遷,透過苦樂的交替,仍繼續其前進的旅程,雖然腳步緩慢,但一步步邁向更接近完美的境界。伏爾泰表示遲疑的同意:我們可以相信理性及工業總會一再進步;有用的藝術將獲改善:使人們感到痛苦的邪惡、偏見--這些並非吾人最小的禍患--將逐漸從統治者之間消失;而流傳廣遠的哲學.將給多災多難的世人以精神安慰。1774年這位行將就木的哲學家,對於杜爾哥的得勢表示歡迎,因為伏氏對大眾毫無信心,他所殷殷期待的是國王的開明。我們不能教育下等社會的人,也就是他所說的普通人類社會;在他們知道用腦筋思考之前.已因一天的辛苦工作而累倒了;但是我們可以教育少數人,他們位居高貴,我們也可以教導王君。這個"開明君主"為人類進步的領袖之夢想,正是大部分哲學家期望人類進步之憧憬所寄。他們屢次預感到革命可能發生。但是他們害怕革命,而非希望它發生;他們相信理性將戰勝統治階級,牧師和統治者將聽命於哲學,同時,他們將使可以防止革命並讓人類走上康莊大道的改革獲得實現。因此他們讚揚腓特烈二世的改革:他們諒解葉卡捷林娜二世的罪惡;而且要是他們健在,他們將為奧地利的約瑟夫二世感到快樂。我們對於政府的信仰除了隻是那種複活的希望以外,還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