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兆宇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了?薑無想簡直無法相信梁墜天就這麼泰然的放過了身背兩條人命的人參精。等到他跳上小巷邊的矮屋,沿著參差的房頂向黑暗中追去之時,那司徒兆玉早已逃的不見蹤跡,隻留下細瑣的瓦礫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巷中回蕩。
心有不甘的薑無想在搜尋了一圈之後,暴躁的回道梁墜天身邊。一肚子火的他,指著司徒宇消失的那條幽靜小路對梁墜天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麼,你侄兒就是中了他的毒。”
梁墜天站起來抖了抖屁股上的灰塵,一臉不屑的說道:“那又如何,我侄兒還受了木螢的刀傷呢。”
這句話一下子把薑無想給噎得半宿說不出話來。“他殺了鐵魁……殺人者償命。”薑無想似是要列數一下司徒兆宇的罪狀。
“說道殺人,那鐵魁也殺了不少,你怎麼不說那鐵魁該死?”梁墜天依然不為所動。
“他還殺了一個孫家的家丁,他本來隻需搶了小還丹就好,但是他濫殺無辜,我們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薑無想顯然對於梁墜天的袖手旁觀感到不滿。梁墜天之前攔截了陳賽仙對薑無想和木螢的追殺,給薑無想留下了仗義相助的英雄形象,而此刻梁墜天坐視殺人凶手逃逸的態度,卻是如此的冷漠。
梁墜天似是不願意與薑無想爭辯,他拾起道幡,緩緩向大堂走去:“夜過三更,都去休息吧。”
薑無想也並未選擇再多說什麼,而是一個大步擋在梁墜天麵前。
“無想……”木螢見薑無想耿直的攔著梁墜天,心中酸楚,輕輕的喊了一聲,想讓薑無想冷靜下來。
“我們回去吧!”木螢上前輕輕的拉住薑無想的手臂,想把他從梁墜天麵前拉開。
秋風傳過孫府大門,將梁墜天的道幡吹的呼呼直響。弦月透過薄霧,將木螢的身影印在薑無想和梁墜天兩人之間。
方才的熱情和慈祥此刻已經從梁墜天的臉上褪去,他避開薑無想的目光,冷冷的說道:“你如果是個好道士,那就不要太在意世俗的道義。好好悟道,突破自己,救你師兄出來。”說著,他往旁邊邁開一步,擦著薑無想的肩膀走向大堂:“如果你要維護世俗的正義,那麼我也不會攔著你。我今晚可以再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到底要問什麼,你自己考慮清楚。”
“好好悟道,把我和你師兄救出來。”冷燈在畫中忍不住說道:“這個機會千載難分,抓住機會問對了問題,不但我和你師兄可以重獲自由,你說不定還能像你師傅一樣修得正果。”
薑無想咬著牙站在原地。
“快問啊,你快問啊,無想……”冷燈在畫中已經急不可耐。
木螢用力的握了一下薑無想的手臂,示意他不可失去這樣一個獲悉修道天機的大好時機。
“勞煩梁道長告知……”薑無想緊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那人參精會去哪裏。”
“無想……你!”冷燈簡直氣炸。而木螢更是覺得心頭一陣悶疼,眼中竟也已蒙上了一層薄霧。
梁墜天似是早已料到了這一切,搖著頭緩緩的說道:“司徒兆宇既然決定報仇,他的下一個目標隻怕就是離開此處不遠的大散嶺,磐石寺中的了恒了。隻是以他目前的修為,如不突施暗算,怕是毫無取勝可能。”
“多謝道長指點……”薑無想讓開了一條路。
“去吧……”揮手留下最後一句話後,梁墜天頭也不會的邁步走近大堂。
午時三刻,大散嶺上,一個穿著單衣的八歲孩童頂著山風,踏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默默的站立在山門殿外。他的雙腳上長出了無數的根須,在磐石寺下的土層內結成了一張網。這張網很快的就感受到了在寺內修行的了恒的氣息,此刻他正熟睡在大悲閣前的一間佛舍內。
這人便是剛剛獲得人形的少年,司徒兆宇。
天身的遁地術,讓司徒兆玉不露痕跡的潛入了恒的房間。殺心已起,殺機已到,此刻的司徒兆輝,就像一個嗅到了鮮血的冥河娃娃。他將人參藥毒聚集到右手之上,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恒跟前。匆匆確認完了恒那張菩薩般慈祥的正臉後,司徒兆宇驟然伸出右手,張開五指,朝著了恒的咽喉抓去。
眼看著司徒兆輝的五指就將擊碎了恒的咽喉,一隻柔軟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司徒兆輝的手腕,那隻殺人的小手在這一握之下竟是無法再遞進半寸,而了恒也在此時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