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國現代文學發展概論(2)(2 / 3)

在80年代中後期,“文革”後“複出”的作家、詩人,在麵對文學觀念、藝術形式變革的巨大壓力下,缺乏調整自己步調的潛力,或者顯得遲滯,或者新作日見減少。“朦朧詩”的作者也大多走過他們的鼎盛期,80年代初大量湧現的青年詩人,到80年代中期以後仍保持活躍姿態的,並不是很多。有的“知青”小說家的創作也出現了停滯狀態。為文學寫作所作的準備的不足,和開放之後文學潮流急速的變化,使作家的更替出現超出一般時期的速度。當然,作家中不乏沉穩而堅實者,尤其是被稱為“知青作家”中的一部分。他們和更年輕的作者一起,構成80年代後期至90年代文學創作的“中堅力量”。

1985年是一個多事的年份,被一些批評家認定為80年代後期文學轉折的標誌。80年代後期出現的“傷痕”、“反思”小說令人耳目一新。馬原的《岡底斯的誘惑》,張辛欣、桑曄的《北京人》,史鐵生的《命若琴弦》,劉索拉的《你別無選擇》,王安憶的《小鮑莊》,陳村的《少男少女,一共七個》,莫言的《透明的紅蘿卜》,韓少功的《爸爸》,殘雪的《山上的小屋》,紮西達娃的《係在皮繩扣上的魂》等,均發表於1985年。這些作品在使讀者和批評者感到耳目一新的同時,在闡釋和評價上也產生了分歧。因此,產生了尋根文學和現代派文學兩大潮流。

尋根文學由青年作家發動,通過突出文學的價值,以對抗其作為社會政治觀念的載體。現代派文學則是表現對於世界的荒謬感,寫人的孤獨,有的又有“反文化”、“反崇高”的意味,且常用象征、意識流、“黑色幽默”等藝術方法。因與西方“現代派”文學主題相似而得名。

1985年左右,“朦朧詩”已經逐漸走向沒落。與此同時,出現了更多的被稱為“新生代”的詩歌寫作者。他們不僅反叛當代的詩歌“傳統”,而且揭起超越“朦朧詩”的旗幟。比起其他的文學樣式來,“新生代”詩歌的“實驗”要更大膽、激進;他們的詩一般難以得到“主流”詩界的承認,在正式報刊上發表的機會也不多。自編、自印詩報、詩刊、詩集,是作品“發表”的主要方式。

1985年,理論批評的變化逐漸被重視。由於一批中青年批評家和研究者的出現,新的文學批評方法被引入。

他們批評的個性品格和思想深度也因生命體驗的融入而得到提高。就在這一年,劉再複發表《論文學主體性》,以人道主義為基礎,建立了以人為思維中心的文學理論和文學史研究係統。

同時,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的《論“20世紀中國文學”》、陳思和的《新文學史研究中的整體觀》相繼發表,提出了20世紀中國文學進行“宏觀”、“整體”把握,要更新研究視角和方法,暗含了觀察和評價中國現代文學的尺度。

在80年代中後期,“回到文學自身”和“文學自覺”是批評家和作家的熱門話題。他們從涉及文學存在的幾個方麵進行討論,如文學的社會責任,文學的政治需要,以及文學自身的問題。這種現象表明,作家正在試圖把文學從過分注重社會政治問題的傳統中掙脫出來。1988年初《文藝報》發表的《文學:失去轟動效應以後》被一些人認為是文學走向自覺、深沉,走向成熟的開端。而另一些人認為是文學的疲軟狀態,是作家脫離現實的效果。

80年代的文學狀況

80年代文學中,小說的發展比較充分,成績也最為顯著。詩歌在“朦朧詩”階段,曾引人注目;不僅為詩本身,而且為整個文學脫離“文革模式”的轉型,對文學觀念和方法的探索、革新,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但後來,詩的前景變得捉摸不定。這主要是因為現代詩本身存在眾多難題,許多人仍期望詩能引起轟動。而詩的寂寞和詩人的寂寞,被看作是詩歌的危機。這種預期,使他們無法發現有著真誠和專注的一批探索者的存在。

80年代以來,文學摒棄了以前的過度戲劇化傾向,傳統意義上的“典型人物”和“典型情節”在小說中的重要性受到質疑,作品開始轉向重視人的內心世界的揭示和探秘,此舉被批評界稱為文學創作的“向內轉”。象征、意識流、變形和寓言等方法的運用,豐富了當代小說的表現力,改變了其總體風貌。

這一時期小說產生的重要變革,來源於80年代中期以後,作家對小說與現實世界關係的思考。在80年代,小說的各種類型中,中篇小說數量猛增,並且在小說創作中成績最為顯著。短篇、中篇和長篇小說之間的區別,主要是內在結構上的區別,但結構的不同,則與它們各自處理的生活素材的規模有重要關係。

中篇對現實問題反應的較為迅捷,在容量上,是短篇和長篇的過渡形態。中篇這種形式的興起,與刊物和出版的條件的變化有關。大型文學期刊的大量創辦,有利於大量中篇小說的發表。另外,主要以字數作為稿酬計算標準的方法,也助長了這一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