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國現代文學發展概論(2)(3 / 3)

長篇小說在80年代也有一定的數量,但是,獲得好評的不是很多。較有影響的長篇有《芙蓉鎮》(古華)、《沉重的翅膀》(張潔)、《活動變人形》(王蒙)、《浮躁》(賈平凹)、《古船》(張偉)、《金牧場》(張承誌)等。長篇從數量到質量上的進步是90年代以後的事。

80年代後期,文學出現了新的熱點,那就是“先鋒小說”和“新寫實小說”。這兩種小說形態有著共同的特點,隻重視“形式”,對“題材”則十分輕視。而在中國社會及文學的特定情景中,“寫實”與“形式”之間的共通處被忽視了。

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小說的另一熱點是王朔的寫作。由於他的作品被編為影視劇,使他在一個時期內被社會廣泛關注。他的小說主要表達了這一時期微妙的文化心理矛盾:“世俗”生活願望的認同和排斥,對政治、知識、“權力”的調侃和依戀,在文學的“雅”、“俗”之間的猶疑徘徊……他企圖對這些矛盾加以調適。他的寫作所體現的文化立場,為一些作家、批評家所理解或喝彩,也受到固守文學“精英”立場的另一些人的抨擊,後者稱他的小說是“痞子文學”。

80年代的戲劇存在的種種問題,引發了戲劇界不斷的“戲劇危機”的討論。涉及的問題主要是兩個方麵,一個是對戲劇“功能”的再認識,以期望改變那種戲劇是回答社會問題,對觀看者進行宣傳教育最好工具的觀念,克服創作上搶題材、趕任務和說教等弊端。另一個是提倡“戲劇觀”和藝術方法的多樣化,改變當代創作上“易卜生模式”和演劇體係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模式”的主導地位,對另外的戲劇觀和戲劇模式持開放、接納的態度。即不僅肯定“寫實的”(創造生活幻覺)戲劇,而且也承認“寫意的”、“象征的”(排除幻覺)戲劇,既借鑒布萊希特、梅特林克的經驗,也吸收中國傳統戲曲的經驗。

戲劇觀的探討,是60年代初黃佐臨提出的“戲劇創新”的承接和展開。這種創新的要求,在劇本創作和演出上得到了表現,之後出現了一批探索性的作品。其中高行健等的表現最為突出。不過,80年代的戲劇改革,有時會表現出過於倚重形式因素。

在80年代,散文概念的嚴格化也成為變革的一方麵。散文嚴格化的格局是對當時散文範圍的無邊的一種抵抗,也與80年代文學強調藝術性的潮流相關。

報告文學在80年代,曾有兩次“高潮”。一次是“文革”結束後不久,另一次是80年代末。由於新聞報道所受到的限製,報告文學承擔了新聞報道的某些功能,以“文學”的形式來“報告”讀者關心的社會新聞和現象。但是,對於撰寫報告文學的作家來說,從文學批評和文學史的角度來處理這類社會問題和社會事件的“調查報告”性質的文字,是個令人困惑的問題。當代的許多“報告文學”作品,既難以用“文學”的標準來品評,也難以用新聞的特征來衡量。因此,有的批評家把報告文學歸入“亞文學”的範圍。

文學風格和意識形態

在80年代,“文學自覺”曾是激動人心的口號,作家們有著相當強烈的民族關切,他們敢於承擔曆史責任,麵臨具體境遇中的“曆史”提問。這種對於曆史責任的承擔有意地體現在他們的作品中。

作家的意識形態、生活體驗以及選取的作品題材,影響了80年代文學的內部結構和美感基調。在相當多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一種沉重、緊張的基調。在不同階段,或不同的作家那裏,這種“基調”呈現多種多樣的表現方式。從情感“色調”而言,一方麵需通過敘述悲劇性事件,來釋放,宣泄長期被壓抑的情緒;另一方麵又需要對很多社會、人生問題進行探討,某些思想觀念也需要重新認識。

80年代的社會政治、人生問題,個體與群體,生命與文化,時間與空間,現實與曆史,傳統與革新,東方與西方等問題,都要求在文學作品創作中予以詮釋和討論。在“文體”和“結構”上,則呈現出較大的密度,敘述語調顯得緊張急迫,而作品中又常充斥著眾多的意象、隱喻、象征和寓言,以此來承擔過重過多的“意義”和“問題”。正因為如此,在80年代,能夠以較為寬鬆的筆調與風格來寫作的作家很少。這種相當普遍的“美感”基調,是當時社會環境下中國普遍性象征思維和審美風尚的延伸。

探索、創新,突破、超越等詞在80年代的文學批評界使用頻率很高,體現了當時文藝界的普遍的強烈意識。開放的環境提供的東西方文學比較,使作家意識到中國當代文學不盡如人意的狀況,而產生了普遍、持久的“走向世界”的願望,期望在不長的時間裏,出現一批有思想深度和藝術獨創性的作品。不同知識背景和不同年齡段的作家,都努力從各個方麵,去獲取創造力,追求“從題材內容到表現手段,從文藝觀念到研究方法”的全方位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