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佛說:“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果律,如同一麵高空明鏡,時刻提醒著人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信仰是心中的綠洲,沒有思想的駱駝隊永遠到達不了,相信因果輪回,便能在得失中解脫。

南閩十年之夢影——弘一法師

我第一回到南閩,在一九二八年的十一月,是從上海來的。起初還是在溫州,我在溫州住得很久,差不多有十年光景。

由溫州到上海,是為著編輯護生畫集的事,和朋友商量一切;到十一月底,才把護生畫集編好。

那時我聽人說尤惜陰居士也在上海,他是我舊時很要好的朋友,我就想去看一看他。一天下午,我去看尤居士,居士說要到暹羅國(泰國的古稱)去,第二天一早就要動身的。我聽了覺得很喜歡,於是也想和他一道去。

我就在十幾小時中,急急地預備著。第二天早晨,天還沒大亮,就趕到輪船碼頭,和尤居士一起動身到暹羅國去了。從上海到暹羅,是要經過廈門的,料不到這就成了我來廈門的因緣。十二月初,到了廈門,承陳敬賢居士的招待,也在他們的樓上吃過午飯,後來陳居士就介紹我到南普陀寺來。那時的南普陀和現在不同,馬路還沒有修築,我是坐著轎子到寺裏來的。

到了南普陀寺,就在方丈樓上住了幾天。時常來談天的,有性願老法師、芝峰法師等。芝峰法師和我同在溫州,雖不曾見過麵,卻是很相契的。現在突然在南普陀寺晤見了,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我本來是要到暹羅去的,因著諸位法師的挽留,就留滯在廈門,不想到暹羅國去了。

在廈門住了幾天,又到小雲峰那邊去過年。一直到正月半以後才回到廈門,住在閩南佛學院的小樓上,約莫住了三個月工夫。看到院裏麵的學僧雖然隻有二十幾位,他們的態度都很文雅,而且很有禮貌,和教職員的感情也很不差,我當時很讚美他們。

這時芝峰法師就談起佛學院裏的課程來,他說:“門類分得很多,時間的分配卻很少,這樣下去,怕沒有什麼成績吧?”

因此,我表示了一點意見,大約是說:“把英文和算術等刪掉,佛學卻不可減少,而且還得增加,就把騰出來的時間教佛學吧!”

他們都很讚成。聽說從此以後,學生們的成績,確比以前好得多了!

我在佛學院的小樓上,一直住到四月間,怕將來的天氣更會熱起來,於是又回到溫州去。

第二回到南閩,是在一九二九年十月。起初在南普陀寺住了幾天,以後因為寺裏要做水陸,又搬到太平岩去住。等到水陸圓滿,又回到寺裏,在前麵的老功德樓住著。

當時閩南佛學院的學生,忽然增加了兩倍多,約有六十多位,管理方麵不免感到困難。雖然竭力的整頓,終不能恢複以前的樣子。不久,我又到小雪峰去過年,正月半才到承天寺來。

那時性願老法師也在承天寺,在起草章程,說是想辦什麼研究社。

不久,研究社成立了,景象很好,真所謂人才濟濟,很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盛況。現在妙釋寺的善契師,南山寺的傳證師,以及已故南普陀寺的廣究師……都是那時候的學僧哩!

研究社初辦的幾個月間,常住的經懺很少,每天有工夫上課,所以成績卓著,為別處所少有。當時我也在那邊教了兩回寫字的方法,遇有閑空,又拿寺裏那些古版的藏經來整理整理,後來還編成目錄,至今留在那邊。這樣在寺裏約莫住了三個月,到四月,怕天氣要熱起來,又回到溫州去。

一九三一年九月,廣洽法師寫信來,說很盼望我到廈門去。當時我就從溫州動身到上海,預備再到廈門,但許多朋友都說,時局不大安定,遠行頗不相宜,於是我隻好仍回溫州。直到轉年(即一九三二年)十月,到了廈門,計算起來,已是第三回了!

到廈門之後,由性願老法師介紹,到山邊岩去住,但其間妙釋寺也去住了幾天。那時我雖然沒有到南普陀來住,但佛學院的學僧和教職員,卻是常常來妙釋寺談天的。

一九三三年正月廿一日,我開始在妙釋寺講律。

這年五月,又移到開元寺去。

當時許多學律的僧眾,都能勇猛精進,一天到晚的用功,從沒有空過的工夫;就是秩序方麵也很好,大家都嘖嘖地稱讚著。

有一天,已是黃昏時候了!我在學僧們宿舍前麵的大樹下立著,各房燈火發出很亮的光;誦經之聲,又複朗朗入耳,一時心中覺得有無限的歡慰!可是這種良好的景象,不能長久地繼續下去,恍如曇花一現,不久就消失了。但是當時的景象,卻很深的印在我的腦中,現在回想起來,還如在大樹底下目睹一般。這是永遠不會消滅,永遠不會忘記的啊!

十一月,我搬到草庵來過年。

一九三四年二月,又回到南普陀。

當時舊友大半散了,佛學院中的教職員和學僧,也沒有一位認識的!

我這一回到南普陀寺來,是準了常惺法師的約,來整頓僧教育的。後來我觀察情形,覺得因緣還沒有成熟,要想整頓,一時也無從著手,所以就作罷了。此後並沒有到閩南佛學院去。

講到這裏,我順便將我個人對於僧教育的意見說明一下:

我平時對於佛教是不願意去分別哪一宗、哪一派的,因為我覺得各宗各派,都各有各的長處。

但是有一點,我以為無論哪一宗哪一派的學僧,卻非深信不可,那就是佛教的基本原則,就是深信善惡因果報應的道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同時還須深信佛菩薩的靈感!這不僅初級的學僧應該這樣,就是升到佛教大學也要這樣!

善惡因果報應和佛菩薩的靈感道理,雖然很容易懂;可是能徹底相信的卻不多。這所謂信,不是口頭說說的信,是要內心切切實實去信的呀!

咳!這很容易明白的道理,若要切切實實地去信,卻不容易啊!

我以為無論如何,必須深信善惡因果報應和諸佛菩薩靈感的道理,才有做佛教徒的資格!

須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因果報應,是絲毫不爽的!又須知我們一個人所有的行為,一舉一動,以至起心動念,諸佛菩薩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人若能這樣十分決定地信著,他的品行道德,自然會一天比一天地高起來!

要曉得我們出家人,就所謂“僧寶”,在俗家人之上,地位是很高的。所以品行道德,也要在俗家人之上才行!

倘品行道德僅能和俗家人相等,那已經難為情了!何況不如?又何況十分的不如呢?咳!這樣他們看出家人就要十分的輕慢,十分的鄙視,種種譏笑的話,也接連地來了……

記得我將要出家的時候,有一位在北京的老朋友寫信來勸告我,你知道他勸告的是什麼,他說:“聽到你要不做人,要做僧去。”

咳!我們聽到了這話,該是怎樣的痛心啊!他以為做僧的,都不是人,簡直把僧不當人看了!你想,這句話多麼厲害呀!

出家人何以不是人?為什麼被人輕慢到這地步?我們都得自己反省一下!我想這原因都由於我們出家人做人太隨便的緣故;種種太隨便了,就鬧出這樣的話柄來了。

至於為什麼會隨便呢?那就是由於不能深信善惡因果報應和諸佛菩薩靈感的道理的緣故。倘若我們能夠真正生信,十分堅定地信,我想就是把你的腦袋斫掉,也不肯隨便的了!

以上所說,並不是單單養正院的學僧應該牢記,就是佛教大學的學僧也應該牢記,相信善惡因果報應和諸佛菩薩靈感不爽的道理!

慧心禪語:

現在的幸福和痛苦,不一定是今生因緣造成的,同樣,現在的“因”所造的“果”,不一定能在今生得到成熟,因果無始。寒山子問拾得道:“世間有人打我、罵我、辱我、欺我、嚇我、騙我、謗我、輕我、淩虐我、非笑我,以及不堪待我,如何處治呢?”拾得答:“隻要忍他、耐他、敬他、畏他、避他、讓他、謙遜他、莫睬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著名的企管顧問師張力夫說:“命運的改變,首先來自覺悟。”我們學習佛法,研究佛法,就是要早一點悟出佛陀教育的精髓,悟出生活中的佛學道理,讓不自覺地運用佛法來看待我們的生活變為正確地、自覺地運用佛法。用“緣起法”、“因果論”來認識世界上的事和物,用戒、定、慧來治人自身的貪、嗔、癡、慢、疑、見這六種精神毒素,用“四攝法”來處理人際關係,善待生活、善待生命,使我們的人生更加精彩。

回憶五台山車禍——蔣子龍

在1987年的“中國文壇大事記”裏,最具轟動效應的事件是三十多位作家、編輯在五台山遭遇車禍。事後,經曆那次車禍的人分成兩種態度:一種是著文立說大講車禍的過程和感受;一種是三緘其口,隻字不提車禍的事。我屬於後一種,原因是覺得有些現象很蹊蹺,說不清楚。當時我曾想當然地認為,車禍跟文人們輕慢無羈、在五台山上胡言亂語不無關係,既已受到懲罰,怎敢再造次,口無遮攔!

但我始終未能淡忘那次車禍,對每一個細節,每個人說的話,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人活一世有些事情是終生都不會忘的。實際上正是那次車禍使我開始有意識地修正自己對一些事物的看法,自覺漸漸改變了許多。於是十五年後的今天,我要回顧一下那次車禍了……

1987年的夏天,山西省作家協會發起組織了“黃河文學筆會”,一批當時文壇上的名士英秀雲集太原,第二天便乘一輛大轎車直發五台山。車一開起來響聲頗大,搖蕩感也很強烈,而且椅背上沒有扶手,車裏的人沒抓沒撓,無法固定自己,身體便隨著車廂擺動的節奏搖來蕩去。我腦子裏曾閃過一個念頭:這個車跑山道保險嗎?遇有緊急刹車抓哪兒呢?我看到前麵的椅背高而窄,兩個椅背之間縫隙很大,心想:遇到特殊情況就抱緊前麵的椅子背。天地良心,當時就隻是腦子胡亂走了那麼一點神兒,對那次出行並無不祥之感,更不會想到以後真會出車禍。何況那大轎車連同司機都是從檢察院借來的,檢察院嘛,總是能給人以安全感;而且司機的老婆孩子也坐在車上,這就給行車安全打上了雙保險!

大家一路上說說笑笑,興致很高,中午在忻州打尖。名為打尖,實際上忻州文聯招待得很好,下午輕輕鬆鬆地就上了五台山。由於時間尚早,大家迫不及待地去參觀寺院。有的人見佛就拜,該燒香的燒香,該磕頭的磕頭。入鄉隨俗,既到了佛教聖地,就該隨佛禮,大家千裏迢迢來五台,不就衝著它是佛教名山嗎?當大家來到“法輪常轉”的地方,忽然異常活躍起來,有人這樣轉,有人那樣轉,筆會中一位漂亮、很搶眼的年輕女編輯最搶風頭,她說:“我就反著轉,又能怎樣?”緊跟著就又有幾個人也反撥法輪……一時間嘰嘰嘎嘎,高聲喧鬧,在肅靜的廟堂裏頗為招搖。

傍晚,僧人們聚集到一個大殿裏做法事。由於天熱,抑或就是為了讓俗人觀摩,大殿門窗大開。難得趕上這樣的機會,遊客們都站在外麵靜靜地看,靜靜地聽。忽然又有人指指畫畫起來,自然還是參加筆會的人,也不能沒有那位漂亮的女編輯,他們發現一位尼姑相貌娟美,便無所顧忌地議論和評點起來,這難免攪擾大殿裏莊嚴的法事活動。後來那尼姑不知是受不了這種指指點點,還是為了不影響法事進行,竟隻身退出大殿,急匆匆跑到後麵去了。

就這樣,文人們無拘無束地度過了色彩豐富的“黃河筆會”的頭一天。

第二天,氣候陰沉,山巒草木間水氣彌漫。筆會安排的第一個活動是參觀“佛母洞”,大轎車載著所有參加筆會的人爬上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峰,山頂有個很小的洞口,據說誰若能鑽進去再出來,就像被佛母再造,獲得了新生。因此也就具備了大德大量大智慧,百病皆消。一位知名的評論家首先鑽了進去,不巧這時候下起了小雨,如煙如霧,隨風亂飄,隱沒了四野的群峰,打濕了地麵的泥土,人們或許擔心會弄髒衣服,便不再鑽洞。評論家可能在洞裏感到孤單,就向洞外喊話,極力慫恿人們再往裏鑽。於是就信口開河:“我真的看到了佛母的心肝五髒……”上海一位評論家在洞外問:“你怎知那就是佛母的心肝?”他說:“跟人的一個樣。”上海人又問:“你見過人的心肝五髒嗎?”他說:“我沒見過人的還沒見過豬的嘛!”

任他怎樣鼓動,也沒有人再往洞裏鑽,他隻好又鑽了出來。領隊見時間已到就讓大家上車,奔向下一個景點。別看大家對登山鑽洞積極性不高,一坐進汽車精神頭立刻就上來了,文人們喜歡聊天,似乎借筆會看風景是次要的,大家聚在一起聊個昏天黑地,一逞口舌之快才是最過癮的。車廂裏如同開了鍋,分成幾個小區域,各有自己談笑的中心話題。每個人都想把自己的話清晰地送進別人的耳朵,在鬧哄哄的車廂裏就得提高音量,大家都努力在提高音量,結果想聽清誰的話都很困難,車內嗡嗡山響,車外嘰裏咣當……忽然,車廂裏安靜下來,靜得像沒有一個人!

震耳欲聾的聲響是汽車自身發出來的,轟轟隆隆,嘁流嘩啦……大轎車頭朝下如飛機俯衝一般向山下急馳。車廂劇烈地搖蕩,座位像散了架,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了懸空的感覺,心裏卻是一片死樣的沉靜。車上沒有一個人出聲,不是因為恐懼,實際上也來不及恐懼,來不及緊張,腦子像短路一樣失去了思維。大轎車突然發出了更猛烈的撞擊聲,然後就是一陣接一陣的稀裏嘩啦,我感到自己真的變成一個圓的東西,在搖滾器裏被拋扔,被摔打,最後靜下來了……人和車都沒有動靜了,山野一片死寂!

隔了許久,也許隻是短短的幾秒鍾,打破死寂第一個發出聲響的是司機的兒子,他先是哭,跟著就罵他爸爸。這時候我也知道自己還活著,腦袋和四肢都在,並無疼痛感,這說明沒有事。而且雙手還在緊緊抱著前麵的椅背,我完全不記得是在什麼時候完成了這樣一個摟抱自救的動作。我再回想剛才車禍發生時的感受,還是一片空白,什麼感覺都找不到。所以許多影視作品在表現車禍發生時讓人們大呼小叫、哭喊一片,是不真實的,隻證明創作人員沒有經曆過車禍。我恢複思維能力後說的第一句話是喊史鐵生:“鐵生,你怎麼樣?”我佛慈悲,千萬別讓他再雪上加霜。他應聲了,說:“我沒事。正坐在倒了個的車門口台階上,不知是怎樣從椅子上被甩下來的。”

Tip:网页底部有简繁体切换,我们会帮您记住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