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妍妃冷笑一聲,“哼,空口白牙,寧妃說沒有便沒有了嗎,什麼叫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若眼見都不能為實,那寧妃的口說,就更是強詞奪理,故弄玄虛了。”妍妃說著站起身麵向李昊,“皇上,寧妃送來的紅棗粥和發黑的銀針都是鐵證,一驗便知真假。”妍妃說著朝身後的宮婢雀翠點了下頭,雀翠立刻將一個托盤端到殿前,上麵是摔碎的瓷碗和殘粥,還有一枚用絨布墊著的發黑的銀針。
李昊眉頭一皺,“傳張學明。”不知為什麼,我一聽到張學明三個字,立刻安心下來。很快,張學明匆匆而來,手中提著藥箱,像是準備充分的樣子。李昊指著托盤說,“你驗一下托盤上的東西,據實稟報。”
“是,”張學明打開藥箱,取了些藥瓶出來,用竹簽挑了些粉末撒在掌心,然後拾起銀針在粉末上滾動,再仔細觀察,隨後,他又取出銀針探入殘粥,依樣檢驗,最後回稟說,“回皇上,紅棗粥中確實驗出了鶴頂紅,銀針也是一樣,”此話一出,妍妃立刻露出奸佞的笑意,李昊和太後卻狠狠沉下臉來,這時,張學明補充說,“但是雖然如此,卻不能輕易論斷什麼,東華宮的事微臣已有耳聞,方才來的路上,也問了小安子公公殿中情形,從銀針試毒到微臣驗毒,中間隔了這許久,且此二物都是妍妃娘娘送來的,期間無人監管,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誰也說不準,所以要說這鐵證,也沒有那麼鐵。”
妍妃立時陰下麵孔,“張掌院對誰都這麼有疑心嗎?好,就算鐵證不鐵,那銀針變黑是查若惜親眼所見,豈能有假?張掌院可別再說查若惜被本宮收買這樣的話,如此推測下去,但凡不是皇上和太後親眼見的,就一律是冤案了嗎,張掌院可別為了一個人,就一棍子打翻一船的人。”
“娘娘多慮了,微臣要說的是,即便銀針變黑,也不能證明粥中有毒,”張學明從一隻絨布包中拔出一根銀針,端起妍妃剛剛喝過的茶,將銀針伸進去。一瞬間,黑色蔓延到銀針的中部,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妍妃惶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用手撫摸脖子。“娘娘好鎮定啊,”張學明把銀針遞給榮喜,一邊盯著妍妃說,“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茶中無毒呢?”
妍妃一下子鬆開手,穩定情緒說,“胡說什麼,本宮隻是不信有人敢在皇上和太後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何況這茶本宮已喝了半盞,若有毒,本宮絕不能安坐到現在。”
“一瞬間的功夫,娘娘就能想到這麼多,真是九曲心腸啊。”張學明轉向李昊說,“皇上,此茶分明無毒,但銀針卻依舊發黑,可見銀針探毒也並非沒有漏洞。所以妍妃娘娘說寧妃下毒謀害皇嗣,並不算得證據確鑿。”
李昊手持銀針,凝視著,不解地問,“這茶中無毒,銀針怎會發黑?”
“很簡單,銀針上本就塗了毒,因為在特殊的藥水裏浸泡過,所以顯不出黑色,但是,這種藥水一經溫熱的液體浸泡,就會失去效力,毒素就會顯現顏色。這不是什麼絕密的法子,隻要略通醫術藥理的人就能操作。”張學明說著,銳利的目光掃過妍妃的臉龐。
妍妃的肩膀向後一縮,立刻提高聲音說,“張掌院真是動作迅速,這麼快就把有毒的銀針也準備好了,替寧妃脫罪之心昭然若揭啊。”
張學明含蓄地一笑,有條不紊地說,“微臣行醫多年,類似的案例也接觸過不少,所謂觸類旁通,有此設想並不稀奇,如果今天被告下毒的是妍妃娘娘,微臣也會做同樣論證,還望娘娘不要多心才好。”
妍妃把頭一揚,避開張學明的目光,“即便如此,張掌院所說,隻能證明寧妃有被陷害的可能,卻不能證明這就是事實。”
“娘娘說的對,微臣不能證實寧妃無辜,但娘娘也同樣不能證實寧妃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