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從未想過要證明什麼,因為本宮也從不知道真相如何,”妍妃到底是聰明的,很快冷靜下來,跳出張學明的口舌圈套,鎮定地說,“張掌院不要再套本宮的話了,何況,殘粥和銀針並非唯一的線索,還是等搜宮有了結果,再下最後的結論吧。”妍妃依舊信心滿滿的樣子,這讓我非常擔心。
這時,嚴如意進殿稟報搜宮的結果,“皇上,太後,奴婢已經搜了西靜宮,並無發現。”
此話一出,妍妃頓時露出驚異的神情,但很快用另一種憂慮的情緒掩蓋掉,然而就是那一瞬間的驚異,讓我相信妍妃早對搜宮的事有所安排,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按她的心意發生。
“不過……”嚴如意的聲音有些遲疑,最後還是說了,“林守嬪曾想出宮,被奴婢攔下,後因皇上傳召寧妃,林守嬪未經搜身就……”
“是臣妾不讓嚴尚宮搜的,”紀雙木坦然地說,“臣妾沒有下毒,臣妾宮中的人也不會。”
“會不會,搜過才知道,”妍妃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似地立刻跳出來接話,“林守嬪未經搜身就出宮,實在可疑,”她挑眉斜眼地看著我,“就算現在皇上下令當殿搜身,恐怕也晚了。”
“不晚,”嚴如意穩穩地說,“奴婢雖然無法阻攔林守嬪出宮,卻一路跟隨,並未見其丟棄什麼物件,剛才奴婢在殿外已搜過馬車,並無問題,如果林守嬪真的夾帶了東西出來,也隻能在自己身上,”嚴如意略停頓一下,繼續說,“奴婢並非有意懷疑,隻是為求公允……”嚴如意看了我一眼,跪下說,“一切全憑皇上和太後裁奪。”
李昊默不作聲地看向我,我回以坦蕩的眼神。那一刻,我慶幸紀雙木替我收起了艾葉,又或許,我微微側目,看到紀雙木淡如清水平若流沙的神情,也許,她當時就預料到了眼前的局麵,她的聰慧竟然這樣不著痕跡。李昊隨著我的目光看向紀雙木,幹澀的聲音問,“寧妃以為呢?”
紀雙木微微揚起脖子說,“皇上,之前張掌院尚未證明銀針發黑的訣竅,妍妃懷疑臣妾還有幾分道理,臣妾不許搜宮,是為西靜宮上下考慮,但若皇上和太後要搜,臣妾也無怨言,但此刻張掌院已經證實銀針發黑可能另有蹊蹺,如此情勢下,皇上仍要搜驗,豈非真對臣妾毫無信任可言。”
“寧妃,”太後慢慢開口,“張掌院所言隻是其中一種可能,並不能洗清西靜宮的嫌疑,當殿搜驗,反能維護西靜宮的清譽,你要想清楚啊。”
紀雙木凜然一笑,“就怕搜完了,西靜宮還是不得安寧,豈非白白受辱。”
“宮都已經搜了,也不差林守嬪一個,”妍妃依舊咄咄逼人,“寧妃娘娘肯敞開宮門,卻硬要維護林守嬪一人,當真是偏幫得厲害,不得不讓人疑心啊。”
紀雙木臉一沉,“林西樵不是一般宮婢,如今雖隻是西靜宮守嬪,曾經也是禦前的人,”紀雙木說著,期待的眼神投向李昊,“皇上,西樵為人如何您比臣妾清楚,難道她會……”
“好了,”李昊斷然喝止紀雙木,聲音有力卻又不乏溫柔,“雙木,今日之事,並非林西樵一人之事,亦非你西靜宮一宮之事,若要服眾後宮,西樵不得不受些委屈。”紀雙木聞言,滿眼失落毫不隱藏,妍妃則忍著不笑在臉上,那副模樣讓我從心裏厭惡。李昊略緩了緩,沉了口氣說,“嚴尚宮,朕準你當殿搜驗,但若無結果,西靜宮的人,你不許再查,誰也不許再查。”李昊加重了語氣,這句話倒是個安慰。
殿裏安靜了一會兒,太後擺擺手,嚴如意走到我的麵前。我抬起雙臂,微微抬高下巴,空放的目光浮在半空,感覺著嚴如意的手在我身上摸索。稍後,我感覺她的手離開了我的身體,接著便聽到她說,“回皇上,林守嬪並無夾帶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