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掙紮著抬起,她用手肘撐地,艱難的挪著身軀,逐漸混沌的意識中,支撐著她的信念的便是肚子裏的孩子。
終閉了眼,倒了身體,安靜躺著。
一室紅光。
手術進行了長達三個小時,微微她們站在醫院的長廊上,不停的祈禱,畢竟發現她時,已隻剩下微弱的呼吸。
醫生出來,隻帶來一個好消息,大人救了回來。
那個孩子終還是死了。
七個月大的孩子,發育基本完善,醫生說;即使生下來,都是可以活的。
“病人的子宮被摘除了,以後再不能生育。”醫生搖搖頭,遺憾的說。
被推出來的安剛好蘇醒,她聽見了,聽見了醫生說她再不能生育。
“安......”微微喊著,卻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那個孩子,安那麼期待,她所有的信念啊。
連同失去的還有今後做母親的資格。
“他怪我沒有保護好他,所以,他走了,帶走他賴以生存的溫暖的家。”安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阿墨,你看,你的孩子也沒有了。
整整三個月,她沒有開口說過話,隻是抱著那件白裙成日成日的對著窗外發呆。
微微亦是陪著,做飯,洗衣,睡覺,一步也不離。
“安,安,別想了,安。”江琳蹲下來,環住她的肩旁,對一個女子而言,那段往事,是個夢魘,即便過了數年,想起時,依舊不能呼吸。
她的頭抵在窗戶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那種痛苦,她知道,又怎能讓他再痛苦一次,何況,丟了孩子,不久便就會是她。
她怎麼忍心那樣對他。
才相聚,便分離,多麼殘忍。
“如果阿瑾,張良都沒有死,死的是我,多好。”她喃喃的說。
他們的離去,亦無法成全她的幸福。
她開始相信,相信注定,相信命運。
“安。”江琳叫著,心裏生出一些恐懼。
安與江琳兩個女子處理了張良的後事,在火化的前一刻,安剪下張良頭上一小撮頭發,裝進她從廟裏求來的平安符中,火化後,她又將他的骨灰也裝了進去。
曾鮮活的生命,如今被安靜的裝在這小小的囊子中。
“安,這樣,會不會刺激到微微?”江琳擔心的問。
安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囊子,他留下的,對她而言,便是珍貴異常的。
站在門前敲了許久,空蕩的廊道中隻剩下沉悶的回聲,安才想起,自己是有鑰匙的。
煙霧繚繞,房間裏是濃濃的香煙味。
滿地淩亂的煙頭,室內昏暗的光線,微微盤腿坐在沙發上,指尖夾著的煙就快燃盡,燒到手指。
“微微。”安衝過去,扔掉她指尖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