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友情詩2(2 / 3)

“洞庭波湧連天雪,長島人歌動地詩”,頸聯寫作者在湖南的所見所聞,洞庭湖上湧起滔天的白浪,湖南人民高歌驚天動地的詩章。作者在這裏借景抒情,通過對洞庭湖壯麗景色的描繪,歌頌了家鄉人民意氣風發,高歌猛進的建設熱情,這是作者對家鄉和家鄉人民的高度禮讚。

尾聯寫作者的感受。“我欲因之夢寥廓”,作者要依憑上麵所描寫的那些情景把想象擴展到故鄉遼闊的天地中去,這表現了作者對故鄉濃重的思念之情。“芙蓉國裏盡朝暉”,描寫了湖南境內萬裏芙蓉盛開,紅霞萬裏的美麗境界。這既是作者對湖南家鄉的讚美,也是對全中國的讚歎,是作者對全中國光輝燦爛的未來作出的英明的預見。

全詩以神話開篇,以夢想結尾,構思新穎,意境高遠,表現了作者豐富的想象力、深刻的思想和崇高的革命激情。整首詩濃墨重彩,壯麗輝煌,從一個特定的審美角度讚美了社會主義的現實,預示了湖南乃至全國更加光輝燦爛的前景,可以說是一首閃爍著革命浪漫主義光彩的詩篇。

一從大地起風雷——《七律·和郭沫若同誌》

一九六一年十一月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①。

僧②是愚氓③猶可訓④,妖為鬼蜮⑤必成災。

金猴⑥奮起千鈞⑦棒,玉宇澄清萬裏埃。

今日歡呼孫大聖⑧,隻緣妖霧⑨又重來。

這首詩最早發表於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12月版《毛主席詩詞》。

附:郭沫若原詩

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

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

千刀萬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

教育及時堪讚賞,豬猶智慧勝愚曹。

題解

1961年10月18日,郭沫若在北京民族文化宮看了浙江省紹興劇團演出的《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後,寫了一首《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毛澤東看了這首詩後,不同意把被白骨精欺騙的唐僧作為打擊對象,認為這種看法太偏激,於是他便給郭沫若寫了這首“和詩”。1962年1月6日,郭沫若讀了毛澤東這首詩之後深受啟發,便步其原韻,又和了一首詩改正了自己的錯誤。郭的和詩說:“賴有晴空霹靂雷,不教白骨聚成堆。九天四海澄迷霧,八十一香弭大災。僧受折磨知悔恨,豬期振奮報涓埃。金睛火眼無容赦,哪怕妖精幾度來。”毛澤東看了這首和詩後,回信給郭沫若:“和詩好,不要‘千刀萬剮唐僧肉’了。對中間派采取了統一戰線政策。這就好了。”

郭沫若(1892~1978年),原名郭開楨,四川樂山人。現代著名文學家、曆史學家和社會活動家。建國後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政務院副總理、中國科學院院長、全國文聯主席等職務。代表作有《屈原》、《棠棣之花》、《虎符》等。

注釋

①精生白骨堆:從白骨堆裏生化出來的妖精。白骨精故事出自《西遊記》第二十七回,孫悟空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途中遇白骨精。

②僧:指唐僧,原型是唐代高僧玄奘,他在唐太宗貞觀三年(公元629年)到印度去求取經文,曆經磨難後於貞觀十九年回到長安,帶回佛經論六百五十餘部。明代吳承恩根據玄奘的故事創作了長篇神話小說《西遊記》。

③愚氓:蠢人,這裏指受迷惑的糊塗人。

④訓:教育,爭取。

⑤鬼蜮:相傳蜮在古代是生於南方水域的怪物,能含沙射影,使人暗中受害。《詩經·小雅·何人斯》中有“為鬼為蜮,則不可得”,後來泛指暗中傷人的東西為鬼蜮。

⑥金猴:孫悟空的美稱。

⑦千鈞:鈞是古代的重量單位,一鈞相當於現在的十五公斤。“千鈞”在這裏不是實指,而是極言其重。

⑧孫大聖:指孫悟空,他在大鬧天宮時曾自稱齊天大聖。

⑨妖霧:妖精散發出來的迷惑人的煙霧。

賞析

這是一首唱和友人詩作的政論詩。作者采用借寓的手法,生動形象地將神話故事和現實鬥爭結合在一起,站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高度,揭示了無產階級革命中的本質問題,蘊意豐富,很有吸引力。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首聯兩句借用神話小說裏的內容,從白骨精的產生說起,生動形象地概括了一百多年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鬥爭規律。“一從”和“便有”兩個詞相呼應,強調出兩個事物之間的必然聯係:自從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引下興起了無產階級革命的風暴雷霆之後,就有背離或反對馬克思主義的思潮出現,他們像從一堆腐朽的白骨中生化出來的妖精一樣,興風作浪。這表現出作者高度的政治敏感和遠見卓識。

“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蜮必成災”,這兩句詩是針對郭沫若詩中“千刀萬剮唐僧肉”提出的不同看法。唐僧錯誤地懲罰了斬妖除魔的孫悟空,三次放走了白骨精,雖然可惡,但他隻是屬於辨不清敵友,誤把變化成人形的白骨精當做朋友,受了欺騙和蒙蔽,而不是想與白骨精同謀陷害孫悟空。所以,作者用一個“愚”字簡練地點出了這一點,並認為像唐僧這樣的糊塗人“猶可訓”,而白骨精卻詭計多端,陰險狠毒,如果不早日除去,必然會釀成災禍。在這兩句裏,僧與妖一是“猶可訓”,一是“必成災”,形象地說明在鬥爭中要區分“敵和我”,唐僧雖然愚蠢,但這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可以教育,而類似白骨精這類的妖怪,則屬於敵我矛盾,一定要堅決打擊。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裏埃”:白骨精盡管詭計多端,但終究逃脫不了孫大聖的“火眼金睛”,在識別妖怪後,孫大聖奮力舉起金箍棒,把妖怪打得粉身碎骨,使整個世界乃至廣闊的宇宙空間裏的妖氣魔瘴都一掃而光,呈現出一片清新明朗的景象。作者借此比喻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曆史上,一些背離和反對馬克思主義的思潮和勢力可能會在一定時期內氣焰囂張,但隻要馬克思主義的信奉者堅定地捍衛馬克思主義學說的純潔性,就會消除反馬克思主義的思潮,從而改變烏煙瘴氣的局麵,迎來光明、美好的新世界。這兩句表達了作者堅信馬克思主義理論必勝的信念。

“今日歡呼孫大聖,隻緣妖霧又重來”,尾聯與開頭兩句相呼應,由過去寫到了現在。作者認為:今天,馬克思主義者再一次受到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的熱烈擁護,伴隨而來的是反馬克思主義思潮和勢力又開始興風作浪,因此人民希望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再一次把妖霧澄清,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推向前進。“今日”、“又重來”這兩個詞巧妙地和首聯相呼應,再一次深刻地揭示出當前的這場鬥爭,實質上是一百多年來馬克思主義與反馬克思主義思潮和勢力之間的鬥爭在新形勢下的延續。

這首詩結構嚴謹,對仗工整,用典得體,形象生動,與郭沫若的原詩相比,毛澤東的這首和詩不僅比原詩寓意更精當,而且在藝術上也更勝一籌,視野變得更廣闊,意境也更加深遠,同時也更富於曆史感和哲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