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靠自身的力量而完備的,它是法律,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誰要是審查其動機將發現它是那樣的脆弱和輕浮,如果他不習慣於思考人類想象力的奇妙,就一定會驚奇地發現,一個世紀為它堆積了如此之多的浮華與威儀。
帕斯卡爾認為,對抗與革命的藝術,就是要革除確定的習俗,一直追溯到它的根源,指出它缺乏的權威和公正。
然而,人們一旦認識到束縛,就會立即擺脫它,而大人物們則從他們的毀滅,以及那些對既成習俗懷有好奇心的考察者們的毀滅中,而大獲其利。
但是,根據一個相反的錯誤,而這並不是沒有先例的。這就是為什麼最明智的立法者說:“為了人民的利益而欺騙人民是有必要的。”
人人渴求普遍的美好
人人都在追求幸福,這沒有例外。
帕斯卡爾也認為,無論人們用什麼樣的方法,都是趨向這一目標。使一些人投入戰爭而另一些人逃避戰爭的,是同一種欲望,隻是他們持有的觀點不同而已。意誌除了趨向這個目標之外,是絕不會向前邁出一小步的。這就是每個人,甚至那些上吊自殺的人,全部行為的動機所在。
有人說人內心裏以前是有過一種真正的幸福的,而現在留給人的僅僅隻是那種幸福的標誌和空洞的痕跡,人在徒勞無益地力求能以自己周圍的一切事物來填充自己,要從並不存在的事物之中尋求他所不能從現存事物中得到的那種支持。在帕斯卡爾看來,這一切都是做不到的,因為那無限的深淵隻能被一種無限和不變的物體所填充,也就是說,隻有上帝本身能填充。他認為,惟有上帝才是人類真正的美好。
有些人在權威中尋求美好,有些人在科學研究中尋求美好,有些人在快樂中尋求美好。還有些人,他們事實上離真理很近,認為所有人渴望的普遍的美好,必然不存在於隻能為一個人所擁有的任何個別事物中,個別事物一旦被分享,就會使它的分享者因缺少自己所沒有的那部分而感到痛苦,這痛苦甚至超過了擁有的那部分給他們帶來的快樂。
他們認識到,真正的美好應該是所有人都能立即享有的東西,不會縮減,沒有嫉妒,沒有人會違反自己的意願而喪失它。帕斯卡爾認為,他們的理由是,這願望是人天生就有的,因為所有人都必然有而且不可能沒有。
於是帕斯卡爾就推論說:權威、好奇心與肉欲三者在本質上均屬於個人,惟有理性的思想是以普遍的美好為其對象,它隻在於內心的自由,所以,每個人都可以同等地獲得它而不必傷害或嫉妒他人。
人的偉大和悲哀
帕斯卡爾說,人的偉大和悲哀,是如此地明顯;人身上既有偉大的重要源泉,也有悲哀的重要源泉。
人的偉大和悲哀——人身上有越多的偉大,就能發現有越多的悲哀。
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認識自己的可悲。一棵樹並不知道自己是可悲的。
因此,帕斯卡爾認為,可悲的事情就在於認識自己是可悲的。然而,知道自己的可悲也是偉大的。
我們沒有感覺就不會可悲;就如一棟破舊的房屋不會可悲。隻有人才會可悲一樣
帕斯卡爾認為,人的偉大——我們對於人的靈魂具有一種如此偉大的觀念,以致於我們不能忍受它受人蔑視,或不受別人的靈魂尊敬;而人的全部的幸福就在於這種尊敬。
而人的偉大甚至在於其貪欲,他知道如何從中提煉出令人驚奇的幌子,也知道如何從中描繪出仁善的圖景。
帕斯卡爾認為,人類的偉大是顯而易見的,甚至可以從他的不幸中看出來。
偉大與不幸——不幸是從偉大之中推導出來的,而偉大也是從不幸之中推導出來的。有些人推知人類不幸更多,因為他們拿自己的偉大當作這個推斷的證明,另外一些人推知人類的偉大更多,因為他們是從自己的不幸之中進行推導的。
人的這種雙重本質是如此明顯,因此有人認為我們有兩個靈魂。單獨一個主體在他們看來不能夠產生如此突然的變化,一會兒趾高氣揚,一會沮喪到極點。
因此,帕斯卡爾說:“我要同等地譴責那些下定決心讚美人類的人,也譴責那些下定決心譴責人類的人,還要譴責那些下定決心自尋其樂的人;我隻能讚許那些一麵哭泣一麵追求著的人。”
論欲望
對於貪欲而言,人除了傷害別人之外,還沒有找到任何其它的辦法來滿足自己的貪欲。
帕斯卡爾並不讚同這個一點,他說同情不幸者並不與貪欲相矛盾。我們完全可以拿出友誼的證據,並獲得仁慈、友善的名聲,而又不必奉獻出任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