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終道,“或許她是有些示威的成分在,但是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必須要好好準備的。”
“每個星占世家的衰亡,大多都是因為出現了傳承上的斷層。也就是說年輕一輩已經無人可用,氣數將盡。”
紀莞初回問道,“你不是說,這占星師一脈不走敝帚自珍之道嗎?”
諸葛終笑,“這兩句話並不衝突。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既然知道年輕一輩無人,何不去發掘有資質的外人培養是嗎?其實這斷層一事,是循序漸進的。”
“就比如說,第一代看第二代,若是有個稍微有可塑性的,那便覺得應當可以再撐一代,或許第三代能出現驚才絕豔的年輕後輩。但是待得第一代先輩仙逝,第二代資質過得去但是並不太好的掌舵人就很難看出第三代的走向了。也就是說,眼界和資質限定了他對於後輩的認知。所以就隻能一代一代地衰敗。”
“再加上,我們占星之術的傳承,並非隻是紙麵書籍的傳承。若非天資逆天,便要更多地靠先輩的口傳身教。這先輩本身就無所作為,對星占之術的理解似是而非,傳授給後人的定然是比他自己所理解的還要淺顯幾分。如此一來,就是個逐漸衰落的結局。此時若是再尋得外人,那這占星精髓也早就遺失了。”
紀莞初聽諸葛終這麼一說,亦是通透了些許。
“所以,在我們占星世家,最看重的就是後輩的能力。可是一個家族,總不可能世代都出些驚才絕豔的人才。”
諸葛終頓了一頓,有些無奈說道,“其實就拿我們兩家舉例來說,我自年少便行走江湖,世人皆知璿璣公子名號。所以他們知道,諸葛家定然不會衰落在我的手上。但是紀家一直隱世,紀世叔隻有你一個女兒,卻謠傳對自己家占星術一點都不靈光。所以江湖之人對紀家的熱度便少了不少。因得紀家若是在這一輩衰落,那便是再怎麼結交也是竹籃打水。”
紀莞初聽罷,皺了皺鼻子,“可這世間人都覺得女兒家不能占星。若非如此,我便早早地就溜出去了。”
抱怨一聲,她轉言對諸葛終道,“你說了這麼多,我也是理解了。如今正是紀家與諸葛家挑頭組建占星師之盟,並與武林盟相商的時候。若是我們兩家的後輩不讓人信服,那散修的占星師恐怕也不會與我們一起趟這趟渾水。”
諸葛終笑眯眯點頭,“所以,這次到了要拚命的時候了。”
紀莞初白了他一眼,道,“說起拚命,你怎得一點都不緊張,還一臉高興地不得了的模樣?”
諸葛終搖頭道,“因為,我喜歡看到你耀眼的樣子。”
這一句話輕飄飄地,入了紀莞初的心裏,卻是猶如千鈞之重。
她從來都知道眼前這人的心意,可從來都逃避著這份心意。可這人即便知道如此,還是一直在嗬護她,為她著想……
人世間的紅塵因果,讓她捉摸不透,卻又深陷其中,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之後,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糾結拋之腦後,“無論如何,我不會給我爹丟臉,也不會……讓你失望。”
一笑釋然。
……
而後,紀莞初先去見過了自家二叔二嬸,之後便將自己關在閨閣之內,拚了命地去研習星占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