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條思路,毛澤東在其後漫長的革命生涯中,不斷地把西方的新思想、新思潮與中國的具體問題結合起來,嚐試改造中國的社會實踐。毛澤東參加過工讀互助團,組織過新民學會,創辦過《湘江評論》,最終,毛澤東找到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但毛澤東不像黨內食古不化、食洋不化的教條主義者,他敢於堅持他正確的文化選擇,他敢於在山溝裏出馬克恩主義,敢於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敢於“洋為中用”。
毛澤東文化選擇的另一可貴之處在於,他決不菲薄中國文化中民主性的精華。毛澤東對儒墨智仁達的修身養性之術進行批判性改造就是一例。1939年4月29日,他在一次報告中講到:
“對國家進忠,對民族進孝,我們讚成,這是古代的封建道德。
我們要改造它、發揚它,就是要特別忠於大多數人民;孝於大多數人民,而不是孝於少數人。對大多數人有益處的,叫做仁,對大多數人利益有關的事情處理得當,叫義,對農民的土地問題、工人的吃飯問題,處理得當.就是真正的行義者”。這一思想發展到後來,就是毛澤東精辟概括的“古為今用。”
毛澤東的文化選擇,從整體上看、曆史地看,無疑是近代以來中國人文化選擇的最高水平。我們可以這樣認為,即林、魏的文化選擇代表近代中國人文化選擇的正題階段,胡適的文化選擇代表近代中國人文化選擇的反題階段,毛澤東的文化選擇代表著近代中國人文化選擇的合題階段,而隻有到合題階段,中國文化火中之風,才能夠衝出烈焰,躍上東方時空。
苦樂小書齋
14年前,一個輝煌的夢想實現了!我有了自己的小書齋。八平方米,一桌一椅一床,四圍書架。書架是自己設計定做的,從地板直抵天花板。望著一冊冊藏書,舒心極了!遠觀近看都是美,美如詩!等高平列,整齊的美,是格律體;錯落有致,參差的美,是長短句。獨處小書齋,眼前唯“智者”,冰雪聰明;相對有“佳人”,慧中秀外。誠如李清照《金石錄後序》所說,“意會心謀,目往神授,樂在聲色狗馬之上”,陶陶然自謂“葛天氏之民”不過如此。
書在不知不覺中增多,又購置了幾個書架。小書齋無閑地,隻好侵占“芳鄰”領域,做成了“飛地”。過不了多久,無論“本土”,還是“飛地”,均告架滿為患!於是,先讓筆記、手稿之類屈尊,挪了挪窩;接著是雜誌、音像資料等“非正宗”者流,也給請了出來。實在抱歉,安置不分先後,統統歸於床下。然而,以有限架對無限書,緩解不過片時,片時過後,故態依然。於是,效仿企業“挖潛”,架上一層當兩層使!裏一層外一層,重重疊疊,擁擠更兼雜亂,終使“智者”蒙塵,“佳人”淪落。齋主本人每找一書便是一次並非輕鬆的戰鬥!逼得寫作時盡量憑借記憶,少去翻書,卻又時常擔心記憶有誤,思來想去,還是老老實實查閱,免得鬧出“硬傷”。十步之內,但見委地皆書,搬上複搬下,自家隻有汗流浹背的份兒,始信寫作原是重體力活兒!檢討起來,也因自己生性荒疏,屢屢犯錯猶不長記性,於書亦然。偶讀餘光中《鬼雨》中的一段話:“不要的書永遠在肘邊,要找的呢,就忽然神秘失蹤,到你不要時又自動出現。”真見鬼!那份尷尬一般無二。
書不能不買!盡管書價偉岸,囊中羞澀。小書齋幾案羅列,枕席枕籍,早已是危機四伏,終於滿而溢,爆發了一場變革——不是革命,是改良。齋主不得不來一番清理書籍隊伍,把無用的書清理出去。清理工作甫一展開,即感阻力如堵。阻力來自自家心慈手軟!總覺得此書伴我度過幾十年,風雨南北,全著筋骨活過來不容易;彼書原是先人遺存,一旦棄之如敝屣,孝道上不免有損;還有一些書,平心而論多少也還有點價值,究非全無用處,說不定哪天還得參考……這樣一來,被清理的不過數十本。改良終難徹底啊!無可奈何,隻能讓部分舊書下崗,另行安置。看著新書昂然高位,心賞之餘又生出幾許“喜新厭舊”、“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