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幽默的一般技巧
我們每一個人都想在與人溝通中顯得幽默感十足,給人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其實要做到這一點並非很難,隻要能夠做到兩件事就行了:一件是要努力培養自己豁達的性格和樂觀向上的人生態度;另一件就是要有意識地學習使用幽默的方法,掌握製造幽默的基本技巧。
1、造成不協調
在生活中,我們對任何事物的看法都是“約定俗成”的。在人們看來,任何事物都應該符合一個常規,適應一種均勢。但是幽默的製造者卻蓄意要打破這種均勢,造成一種不協調,從而達到幽默的目的。
玲玲從托兒所回家的路上,看到鄰居家正在搬運全新的家具和電器,就問媽媽:“叔叔家要那麼多新東西做什麼?”媽媽告訴玲玲:“叔叔要和阿姨結婚,所以他們的東西都是新的。”
玲玲說:“結婚多好哇!媽媽為什麼不和爸爸結婚呢?”
“常規”中的人結婚並非為了新家具和電器,況且既然小孩出世了,那爸爸媽媽一定是結了婚的(特殊情況除外,本故事所涉肯定不是這種特殊情況)。但作者借小孩的天真打破了這種常規,將結婚“歪曲”為獲取家具和電器的途徑,這便造成了一種不協調。
在這個被打破了常規的新世界裏,天上、人間、地獄皆為一體,古人今人均可息息相通。在這個世界裏,關公和秦瓊可以大戰三百回合而不分高下,貓和老鼠也可以鬥智、鬥勇,妙語如珠;諸葛亮可以滿口官僚俗語,私放罪不可赦的馬謖;豬八戒也可以被現代生活所誘而辭去淨壇使者的“職務”,回高老莊與前妻團圓……越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越能顯示其不協調,也就越能顯示其幽默感。
世界上的貪官很多,但是每一個都說自己是“兩袖清風”,而像下麵這位“坦白”的貪官反倒顯得不協調了,從而也就成了一則幽默故事:
局長遷了新居,叫電工來安門鈴。電工依常規將門鈴安在前門,局長說:“你安錯了,我家的門鈴要安在後門上。”電工忙改裝到後門。局長又說:“你安錯了,我要你安在後門框的下角。”電工問:“哪有把門鈴安在下麵的?”局長說:“凡進我這門的人,雙手都拎著禮物,隻能用腳按門鈴。”
在打破均勢的幽默中,內容與形式的相乘謬是最常見的手法。有些韻文,如詩、詞,特別是格律詩等,習慣上用以寫嚴肅莊重的情懷,而幽默者卻鑽了這個空子,在這種高雅的形式裏填入低俗的內容,打破那平衡,顯出幽默感。
一杭人有三婿,第三者甚呆。一日,丈人新買一馬,命三婿題讚,要形容馬之快疾,出口成文,不拘雅俗。長婿曰:“水麵擱金針,丈人騎馬到山陰,騎去又騎來,金針還未沉。”嶽父讚好。次及二婿,曰:“火上燒鵝毛,丈人騎馬到餘姚,騎去又騎來,鵝毛尚未焦。”再次輪到三婿,呆子沉吟半晌,苦無搜索,忽丈母撒一響屁,呆子曰:“有了。丈母撒個屁,丈人騎馬到會稽,騎去又騎來,孔門猶未閉。”
這則故事出自馮夢龍的《笑府》。故事中前兩位女婿為了奉承丈人,以很高雅的形式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三婿作的“詩”形式雖與前兩位一樣高雅,但內容也未免太低俗了一點,而馮夢龍正是透過這高雅與低俗不協調的統一來顯示了他的幽默感。
另外還有一種不協調,就是機械的言語行為。有的人說話活像一台機器,不管話題是否需要,也不管與周圍情景是否協調,開口閉口總是那句話或那個說話模式,於是便有人以此製造了不少幽默。
有個父親教導兒子說:“做人說話,要靈活些,不能把話說死。”兒子問:“怎麼樣才叫作靈活?”這時,恰巧有個鄰居來借幾件東西。父親就趁此機會告訴兒子說:“比方這家來借東西,不可全說都有,也不可全說都沒有,隻說也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這樣話就說得靈活了。”
兒子記住了父親的話。有一天,有位客人來到門前,問:“你的父親在家嗎?”兒子回答道:“也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
東西可以說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但說父親有在家的、也有不在家的,這就有可能帶來大麻煩了。當然,這樣說肯定不是“父親”的本意,而是“兒子”機械地聽從了父親的教誨,生搬硬套了一個說話的模式,造成了一種不協調。
2、極致化
所謂極致化就是將事物的某一方麵加以過分的誇張,甚至達到一種荒誕的程度。如:
過去有父子兩人,性情都很剛強,凡事不肯讓人。一天,父親留客人在家喝酒,打發兒子進城去買肉。兒子買肉回來時,正要出城門,正巧碰上一個人從對麵走來,誰也不肯讓路。就這樣兩個人在那兒相持了很長的時間。父親等了很久,不見兒子回來,就急忙去尋找。來到城門邊,看見兒子正和那人對立著,就對兒子說:“你先把肉拿回去陪客人吃飯吧,讓我和他在這裏對立。”
在現實生活中,固執如這對父子的人是很難見到的,但是也不乏事事喜歡“較勁”的人,隻是他們固執的程度沒有如此突出,而這對父子的固執則被凸顯了——將人性中這種固執的特點極致化了。這種情況並非“絕無僅有”的,再看一個例子:
有一個賣燒餅的人,說話辦事特別愛認“死理”。一天,路邊有兩個人閑談,講“三國”中的赤壁之戰,其中一個說得高興了,不禁脫口而出:“曹操哇曹操,你空有八十二萬人馬……”賣燒餅的人正在爐邊烤燒餅,一聽到這話,扔下燒餅,上前插嘴說:“這位老兄,曹操可是八十三萬人馬,你怎麼少說了一萬呢?”那個人瞪他一眼,不願認錯,於是兩個人爭了起來,吵得麵紅耳赤,過路人都停下來看熱鬧。這時有個好心人過來勸他:“別爭了,你的燒餅都烤焦了!”賣燒餅的人頭也不回,說“一爐燒餅算什麼?他這兒還欠我一萬人馬呢!”
這人將自己的生意置於不顧,而在這裏跟別人“爭閑氣”,這還算是“情節”較輕的,幽默甚至可以無限誇大人的這種特點,即使有性命之虞也在所不顧:
有個富人喜人奉承,一天,他找來一個很會相麵的人為他相麵。相士看了半天說:“你的麵相非凡,耳長頭小,眼大無神,紅線盤睛,唇開齒露,好像……”富人追問:“到底像什麼?”相士說:“好像一隻兔子。”富人大怒,令人將相士綁了,押在空房,要把他活活餓死。一仆人暗勸相士:“我們老爺最喜歡奉承,你若肯奉承幾句,酬金肯定特別豐厚。”相士說:“求您帶我出去,再相一相。”仆人稟告主人,主人答應再相。相士出來後看了又看,相了又相,最後對仆人說:“你仍然把我綁起來罷,他還是像隻兔子。”
看來這位相士不僅不想要豐厚的酬金,甚至固執得連性命也不想要了。這種極致幾乎到了荒誕的境界,便更顯其幽默感。不過,極致化的手法並不一定是凸顯生活中的“醜”,將語言中的某些特征加以凸顯,也同樣可以看到幽默的效果。比如有一則繞口令:
有一個喇嘛,手裏提著隻蛤蟆,有一個啞巴,腰裏別著支喇叭,喇嘛想用手裏提著的蛤蟆換啞巴腰裏別著的喇叭,啞巴不肯用腰裏別著的喇叭換喇嘛手裏提著的蛤蟆,喇嘛用手裏提著的蛤蟆打了啞巴一蛤蟆,啞巴用腰裏別著的喇叭打了喇嘛一喇叭。
這段話讓人一下子說不過來;等到說過來後就會發現它其實是很幽默的。我們常見的語言中的確免不了同音字的聯用,但這段話卻將這種聯用極致化了,與我們平常的語言習慣大相徑庭,從而達到了一種幽默的境界。
3、製造邏輯矛盾
這是幽默製造者常用的幽默方法。人們說話、行事都要講究一定的邏輯規律,違反了它就無法讓人接受。但幽默者卻故意違反它,製造出一些邏輯矛盾,從而導致一種幽默感。
最先使用這種方法製造幽默的可能要數韓非子了,他在《韓非子》中“製造”了一個自相矛盾的賣矛與盾者:他先說“我的盾是世上最堅固的盾,再尖銳的矛也剌不破它”,接著又說“我的矛是世上最尖銳的矛,不管遇上多堅固的盾,都可以刺穿它”。當人們問他“用你的矛刺你的盾,結果會怎麼樣”時,他便無話可說了。
這個自相矛盾的人,被我們笑了數千年,所以我們一直被告誡:不要違反邏輯規律!這就好像老師總是諄諄地教育我們:讀成語千萬不能讀錯字,如“莫名其妙”不能讀成“莫名其沙”一樣。但是在某些情況下,我們如果故意讀錯,還可收到幽默的效果。同樣的道理,在某些情況下,我們故意犯一點“邏輯錯誤”,也可以為我們的溝通增加一些幽默的氣氛。
用自相矛盾的方法製作幽默時,應該是讓矛盾自行暴露,而不能由創作者去直接加以揭露,也不能使矛盾的兩個方麵直接衝突;即不是一方麵加以肯定,另一方麵又明確地加以否定,而隻能是加以“不經意”的否定,如賣矛和盾的人先說“我的矛銳利無比”然後又說“我的矛有時也不銳利”,這種直接的衝突,就使故事變得毫無趣味了。
從前有一個道士,半夜路過一片廢棄的王府舊宅,被鬼纏住迷了路,幸虧一個過路人遇見了,把他救出來,扶回到家裏,道士感謝地對那人說:“感謝你搭救,我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隻有一張辟邪符送給你,權當報答吧!”
“辟邪符”本為辟邪之用,但在道士身上卻沒有產生應有的作用,沒能為道士辟邪;他被一個沒有辟邪符的人救了,卻還要送一張辟邪符給他。這個道士並沒有明說他的辟邪符有用或沒用,但是我們卻能從這則故事中看到“有用”和“沒用”的激烈衝突,從而感覺到其中充滿了幽默感。
利用邏輯矛盾製造幽默,更常見的還是“偷換概念”。偷換概念被冠以“偷”,應說是一種不“光彩”的行為,但是機智人物作這種偷換,我們大家似乎“另眼相看”,覺得雖“醜”猶美。
據說諸葛亮在赤壁大戰前出使東吳,尚未見到孫權,就碰到了東吳一群儒士的刁難。有人問他:“天有姓乎?”諸葛亮答:“有。”那人又問:“何姓?”諸葛亮答:“姓劉。天子姓劉,故天姓劉。”這時諸葛亮就用了偷換概念的手法:天子隻不過是皇帝的尊稱,與“天的兒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不應該混為一談。而諸葛亮顯然偷換了這兩個內涵不同的概念。他以此巧妙地回答了儒士們提出的奇怪問題,被後人一直傳為美談。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有時也會不經意地見到一些“偷換概念”的幽默話,隻是大多不被我們所注意。馮夢龍《古今譚概》中有一則故事:司馬溫公夫人,元宵夜欲出觀燈,公曰:“家自有燈。”夫人曰:“兼看遊人。”公笑曰:“我是鬼?”
這其中的司馬溫公(司馬光)就是“偷換”了概念:夫人要看的燈和自家的燈、夫人要看的遊人和“我”並不是同一的概念,就像說“我是中國人:你罵我就是侮辱了中國人,就是中國的敗類”一樣,將“我”這個“中國人的一員”偷換成“所有的中國人”了。
1870年,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在《鍍金時代》這部長篇小說裏,深刻地揭露了美國政府的腐敗以及政客、資本家的卑鄙無恥。該書發表以後,馬克、吐溫在一次酒會上答複記者的詢問時說:“美國國會中的有些議員是狗婊子養的。”記者把這句話在報紙上發表以後,華盛頓的議員們大為憤怒,紛紛要求馬克、吐溫道歉或予以澄清,否則將以法律手段對付。過了幾天,《紐約時報》上果然刊登了馬克、吐溫致聯邦議員的“道歉啟事”:
日前鄙人在酒席上發言,說“美國國會中有些議員是狗婊子養的”,事後有人向我興師問罪。我考慮再三,覺得此話不恰當,而且也不符事實。故特此登報聲明,把我的話修改如下:“美國國會中有些議員不是狗婊子養的。”
這裏馬克、吐溫的“道歉”與原話完全沒有區別,隻是巧妙地利用邏輯矛盾換了一個說法而已。
邏輯規則中還有一個叫不完全歸納法,即透過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判斷得出一個帶有普遍性的結論。如我們發現全國各地包括港、澳、台地區以及海外的華人都是黃種人,所以我們斷定所有的中國人都是黃種人。下麵一篇“學術論文”用的也是不完全歸納法:
論證:
46+1=47
50-3=47
17+56-26=47
1、6+0、4+45=47
23+22+1+1=47
23679-23632=47
127+8954-9040+6=47
1000+5×5-984+6=47
605+3624-4195+13=47
28794-25468-3335+56=47
78-61+453-430-4+1+10=47
因此,可以證明:數字47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數字。
這個結論顯然是荒唐的。由於作為條件的判斷並不具有代表性,用同樣的“論證”方法可以證明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數字都是最重要的。用這種方法來做嚴肅的邏輯推理肯定是錯誤的,但我們在製造幽默時,倒也不妨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