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的大腦半球功能的單側化
眾所周知,人類的大腦兩半球在功能上並不相同。人們已經知道它們在處理不同刺激的能力上以及處理信息的方式上都是不同的,而且也有證據表明,大腦兩半球在對情緒及其有關行為的調節功能上也是不同的。
從研究對象來劃分,關於情緒的單側化的研究文獻可分為三類。一類是以正常人為研究對象。當被試處理具有情緒性內容的材料時,監測並記錄其單側化的生理指標,這類研究提供了處理情感性刺激的單側化資料,但並不能提供對心境(mood)及其有關行為的單側化控製的資料。第二類研究以在大腦的某一側有腦損傷的人為研究對象,考查他們是否在心境和情感上有改變,或是否出現與損傷一側有關的情緒過程的缺失。第三類研究以患情感性疾病的病人為研究對象,考查其混亂、失常的情緒狀態是否與在某一側大腦半球可能測得的機能障礙有關。
在大量的各種有關文獻中可以得出三個一般性假設:第一,大腦的非優勢半球在對信息的情緒性方麵的識別上有優勢。第二,右腦半球在對心境和情感的調節上有優勢。第三,對情緒的識別與調節是雙側性的,但是右腦半球專門負責消極的情緒,而左腦半球專門負責積極的情緒。
一、右腦半球在識別信息的情緒性方麵應有優勢
無論對無腦損傷的還是對有腦損傷的被試進行的研究都表明,右腦在處理信息的情緒性方麵占有優勢。這類研究存在的主要理論問題在於如何從其他被認為是非優勢化的功能中(如模式的識別、對麵孔的識別、以及對言語韻律的鑒別)區分出情緒本身的效果。
許多研究者將雙耳同時聽技術運用於正常被試,以證明在對言語中的非語言的情緒性方麵(如笑或哭)的識別上存在著左耳優勢(右腦優勢)。有三項研究已報告了這一發現(King&Kimura1972;Haggard&Parkinson1971;Carmon&Machshon1973)。通過單耳呈現材料也可以獲得單側加工上的差異。Safer和leventhal(1977)使用這樣的技術發現,當用右耳聽時語句中的情緒氣氛是非語言內容來判斷的,而當用左耳聽時則是非語言口氣來判斷的。然而研究者還發現當要求被試同時對情緒性內容和語言口氣進行判斷時,右耳則顯示出優勢,這似乎表明即便在要求加工處理情緒性材料的作業中,作業中繁重的語言加工要求也會導致右耳優勢。在另外一項單耳測試中(Dewitt1978)讓被試看一些卡通片,同時通過左耳或右耳聽言語解說詞和笑聲。結果表明,當左耳聽笑聲時,被試覺得卡通片更加可笑,這意味著用左耳聽時材料的特別情緒性的方麵會被更好地鑒別出來(即右半球優勢),因為用右耳聽同樣的材料時,雖然被試也許能識別出象哭聲這樣的聲音模式,但並不會有這樣強烈的情緒反應。
一些利用了速示技術的研究也為情緒識別的右腦優勢提供了支持。Landis,Assal和Perret(1979)的研究表明,被試對呈現於右視野的物體圖片的辨別比對呈現於左視野的物體圖片的辨別更快,左視野對辨別情緒性臉部圖片是有優勢的。其他一些研究者也發現對臉麵部辨別的左視野優勢會隨著臉麵部的情緒性的增加而加強。除了Dewitt(1978)和Landis等人(1979)的研究外,上述其他研究都未能對一般的非語言加工過程與特定的情緒加工過程進行區分性控製,也未能表明這種右腦半球優勢是由於對情緒性刺激的譯碼是完全右側化的,還是這種加工是否本身就是雙側化的,隻是由於它是根據一種通常與右腦半球相一致的加工策略而進行的。對比研究的結果很不一致。Swkeri和Mckeever(1977)的研究得出了有利於對情緒性刺激完全右腦單側化的結論,而Mckeever和Dixon(1981)進行的另一項研究卻認為右腦的加工隻不過是優先而已,刺激的情緒性的程度可以決定大腦兩半球表現出的差別是相對的還是絕對的。然而,Safer(1981)卻認為大腦兩半球都能對情緒性刺激進行譯碼。但是各自按其不同的策略來進行。在他們的研究中,被試被要求記憶一些臉形,他們既可以利用對這些臉形所表現的情緒的感情移入,也可以利用某種標記來標定這些臉形的表情作為幫助記憶的線索,結果發現,那些利用了移情作用的被試認出了更多的在左視野中的臉形,而那些利用標定線索的被試沒有顯示出任何偏側性的效果。
對腦損傷的被試進行的研究,由於其被試在一側腦半球有明確的功能障礙,因而與前述研究相比,有著推理直接和簡便的優點。
對腦損傷被試的幾項研究進一步證實了前述在正常人中得到的發現。研究者發現右腦半球損傷被試在識別和鑒定口頭言語的情緒性音調和情緒性的臉部表情方麵比左腦半球損傷的被試表現得更差(Heilman等人,1975;Tucker等人,1977)。但是,不是所有的右腦損傷都會產生這種情緒識別方麵的缺失,在以上研究中具有這種缺失的病人都有頂部的損傷或對其身體的左半邊的忽視(neglect),而那些右側非頂部損傷和無忽視的病人與左腦損傷的病人在識別情緒性音調或句子內容的能力上沒有什麼差別。與此相反,Kolb和Taylor(1981)的一項研究發現,無論是右半球額部、顳葉部損傷,還是頂枕部損傷的病人都不能將臉部的圖片與情緒性的表情相匹配,而左腦損傷則破壞了被試從言語描述中鑒別情緒的能力。
在一項對右腦損傷和左腦損傷的被試進行的幽默識別研究中,Gardner等(1975)發現兩組被試在從卡通片中選出最具幽默感的卡通片任務中成績同樣很差,但是隻在右腦損傷的被試組中才發現有笑反應的缺失或不適。Mclntyre等人(1976)還發現左側有癲癇病灶的被試在完成將適宜的情緒性標簽分放到所描述的情境的任務中表現得無能。這些研究假定大腦兩半球也許都有用來對情緒性刺激進行譯碼的策略,但是完好的右半球對於調節感受到的情緒性反應是必需的。盡管識別情緒的能力可能實際上會受到大腦兩半球中任何一側損傷的破壞影響,但利用一些複雜的作業任務仍可以發現與損傷的一側相應的性質不同的破壞的影響效果。因此,當要求被試回憶充滿情緒的和中性的軼事時,無論是右腦損傷的還是左腦損傷的病人都隻能回憶出較少的情緒性故事中的成份,而隻有右腦損傷的被試歪曲了這些成分的意義。
二、右腦半球在對心境和情感的調節上具有優勢
有兩類研究可為這一假設提供證據。第一類研究表明正常人在感受情緒時是右腦半球優先被激活。
許多研究獲得了被試處於不同的情緒狀態時所測得的單側化電生理學指示。Davidson等人(1976)和(1979)發現當被試回憶會令其憤怒或輕鬆的事情時或自我描述對視覺材料的情緒反應時可記錄到右腦半球的相對的激活(測到α波功率的降低)。但也有研究者發現了與心理表象的情緒性內容的變化相應的左腦半球活動的改變(Harman&Ray1977)。這麼明顯的分歧也許是由於兩者在方法上的差異所致。後者在整個心理表象任務中使用語言為中介,並且所濫測的腦電波的頻率範圍比前者要廣且缺少。對激活的特異性指標。其他一些研究分別在被試產生情緒性想象時,在接受痛刺激時,以及在由催眠所引發的鬱抑狀態時,也發現了相對的右腦激活,而且在被試的強烈情緒表達後(如哭或大笑)發現了相對的右腦的去活化。
對其他一些項目的測監也被用於這類研究。在Tucker和其同事的研究中(1978和1981)發現,隨著焦慮的逐漸增加,被試對右視野的言語和空間性任務的反應錯誤逐漸增多,具有高焦慮素質的被試以及處於抑鬱心境中的被試都表現出對音調知覺的右耳偏向。Tucker等人認為這些結果表明了在抑鬱和焦慮的狀態下會產生左腦半球的激活,但是,由於在Tucker等人的研究中還發現在焦慮狀態中右腦腦電的活動和左眼的眼動增加。因而這些結果也可以得出有利於右腦的解釋。在不同的情緒狀態下,被試的單側眼動(LEMS)也被許多研究者用來推斷大腦半球的激活水平。研究發現,當被試從事充滿情緒的心理任務時比從事中性任務時,左側的眼動更多(這意味著右腦半球的激活),焦慮的被試比不焦慮的被試左側的眼動出現得更多(Schwartz等人1975,Tucker等人1977)。Woods(1977)還發現習慣於左眼運動的人在情緒反應和交流的強度及頻率上比習慣於右眼運動的人更高。然而由於單側眼動與單側化的半球激活之間的關係仍帶有假設性,因此這些結果在解釋上必須十分謹慎。
第二類研究表明,心境和情感的失調與右腦半球功能的改變有關。
研究者們認為,如果右半球確實是在情緒的調節方麵有優勢的話,那麼在右半球的病變和心境的失調之間必然會有一定的聯係。第二類研究又可以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對已知患有半球疾病的病人的心境和情感的改變進行觀察。Lishman(1968)對144例有嚴重精神障礙的貫穿性腦外傷的病例進行了總結分析,發現情感障礙較多與右半球的損傷(特別是額葉)相聯係,而智力障礙則較多與左半球的損傷相聯係。較小範圍的損傷趨於導致壓抑、焦慮、激動和攻擊性,而較廣泛的損傷則與欣喜和情感冷漠相聯係。這些聯係意味著右半球的激活——失活性之間程度的變化會導致相應的焦慮——欣喜情緒之間程度的變化。Cummings和Mendez(1984)總結出幾乎所有已報告的繼發於單側病灶性腦損傷的燥狂症病例都是右側的損傷,這表明右半球機能障礙與情感障礙之間有一定的聯係,然而由於也發現了繼發於左側腦損傷的燥狂症(右利手),因此這種聯係不是絕對的。Bear和Fekio(1977)考察了單側顳葉有癲癇病灶的病人,發現古側的病灶與情感生的變化相聯係,而左側病灶與認知性的變化相關係。Serafetinedes(1965)發現有左側顳葉病灶的病人比有右側病灶的病人更經常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Taylor(1972)在表現有諸如抑鬱、焦慮和恐懼等神經症病狀的一組癲癇病人身上發現了更多的右側病灶。Mclntyre等人(1976)發現右側癲癇病人在視覺辨別任務中表現出一種“衝動性風格”,而那些具有左側病灶的癲癇病人則為反射性的反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