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譙周見陳壽口氣雖大,但氣色坦然,不像有假,便半信半疑。於是,他從陳壽點名的幾種經書中找出了幾個比較難的問題,讓他回答。沒想到陳壽不僅對答如流,且延伸釋義,顯得知識非常廣博。譙周便高興地收留了他。

譙周精研六經,尤通書禮,還通天文,善辯才,是三國時蜀漢國內的著名學者。陳壽在他手下學習,深感其所授與眾不同。自己過去學習中所遇到的困惑,頓時迎刃而解。對於新學的知識,更覺講授得體,分析精辟,使他覺得十分解渴,越發激起了他刻苦學習的自覺性。譙周見陳壽對於自己所授的知識理解深透,掌握牢固,每次考試,年齡雖最小,成績卻名列榜首,因此,對他特別喜愛。

一晃幾年過去,陳壽在學業上把譙周的上百個弟子,遠遠地拋在了後邊。

後來,當陳壽學習畢業時,譙周曾十分激動地對友人說:“昔仲尼弟子三千人,賢者七十二人,而我今日弟子眾多,雖然隻出了一個陳壽,但我已心滿意足。因為就他的才學而言,天下是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提並論的。”

陳壽畢業後,初事蜀漢,封觀閣令史。入晉後,被司空張華舉為孝廉,除佐著作郎,出補平陽侯相,後任禦史治書。撰魏、蜀、吳《三國誌》,凡六十五篇,廣受時人稱讚。又有著作《古國誌》五十篇、《益都耆舊傳》十篇、《蜀相諸葛亮集》等。

王曇首重學輕財

王曇首,是東晉丞相王的小兒子。公元401年,王去世。王家前幾輩,都是晉朝高官,曾祖王覽,曾官拜光祿大夫,屬朝廷重臣;祖父王導,為東晉一代名相,一生曆仕晉元帝、明帝、成帝三朝,堪稱三朝元老;到了王,由於家世顯赫,從一開始就受到朝廷重視。孝武帝時,升任尚書右仆射;公元397年任尚書令。如今,一代相國去世,當然轟動京師。皇帝親下詔書,追贈車騎將軍,並賜諡號為獻穆。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社會名流,紛紛前來吊唁,喪事十分莊嚴、隆重、肅穆。

在王家眾多弟兄中,王曇首的年齡最小,但在學問上,受父親的影響最大。他自幼愛讀史書,到五六歲時,已經能寫出很像樣的文章了。

正當他在學問上日飛月進的時候,父親王撒手而去,這對王曇首的打擊非常沉重,連日來,他一直陷入無限的悲哀痛苦之中。

出殯前夕,大哥王弘帶著他的弟弟,把以前別人欠王府的所有借據全部取出,當眾銷毀。並且當場宣布:在此之前,不論何人,所欠王家債務,一筆勾銷,永遠不必償還。

對王弘這種重義輕財、寬宏豁達的做法,王曇首從心裏佩服。其實,大哥王弘也最喜歡這個小弟弟。平時,父親官位雖高,學識也深,但在錢財上,卻把得很緊。他的弟弟王曇首卻不是這樣,每有前來借貸的窮困之家,不管父親借與不借,他總是私下裏拿出積攢的壓歲錢給予周濟。就拿這次燒借據來說,當王弘提出銷毀的建議後,眾兄弟一時都未表態,隻有這個小弟弟當場表示同意,其他兄弟也就不好反對了。

父親喪事完畢,王家兄弟開始分家產。大哥王弘和眾兄弟商議說:“我們年齡大了,都已經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可以獨立生活了,少分點家產是無所謂的事。但是,弟弟曇首年齡尚小,正在讀書,而且還未成家,正是需大量用錢的時候,我的意見是多分給他一些,不知其他兄弟意下如何?”

王曇首平時對各位兄長都很尊重,眾兄弟平時也都喜歡他,今見大哥如此一說,豈有不允之理,所以,沒有一個不同意的。王曇首聽後,卻不同意,他說:“正因為各位哥哥都成了家,開支才大,更應該多分一些。我年隻八歲,夠用的就行了,要那麼多財產幹什麼?所以,我隻想取點父親的遺物留作紀念。另外,我想把父親的書都留下,其他什麼都不要!”

眾兄弟仍堅持多分給弟弟一些,而王曇首堅決不要,最後好說歹說,他才同意收下了一小部分財物,而把書全搬走了。

有的兄長私下勸他說:“還是多要點錢財吧,那些書能當吃當喝嗎?”王曇首卻笑著回答:“有了書,我可以學到知識。有了知識,我就有了治國的本領,懂得了做人的道理。這才是真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無價之寶啊!”

後來,王曇首果然從這些書中,獲得了廣博的知識,長大後足智多謀,在劉宋王朝中,棄文從武,運籌帷幄,屢立戰功,深受宋武帝、宋文帝的尊敬和信賴,成了朝廷重臣。

王曇首身居高位以後,仍然輕財重義,作風廉潔,生活儉樸。他從來不用金玉,家中婦女也不準用金玉做首飾,更不允許以金玉做玩具。他本人一生,除了拿回自己的俸祿和皇帝的賞賜,從不收取別人一分一文禮物。

石勒少年礪誌

石勒,字世龍,又名(倍),出生於公元274年,上黨武鄉(今山西省武鄉縣北)人。他的祖先是匈奴別部羌渠的後裔。祖父耶奕於和父親乞翼加,都曾為部落小帥。石勒本人,則是十六國時期後趙的開國皇帝。

石勒在少年時期,曆經磨難,做過傭工,當過奴隸。而正是這種經曆,磨練了他的意誌。

據說,石勒出生的那一天,空中有一束白氣射入庭院當中,隨後,紅光滿室,石勒呱呱落地。石勒的父親及家人無不驚異,都認為這是吉祥之兆。這些奇異現象,是石勒成大業以後,後人寫史時的牽強附會之詞。不過石勒自幼聰敏好學,少年有誌,倒是真的。

石勒在四五歲時,便喜歡玩耍弓箭,這自然是我國當時北方少數民族的傳統。到六七歲時,他便請求父親教他騎馬射箭,父親嫌他年齡太小,沒有同意。小小年紀的石勒倒有辦法,又去求父親手下的一名士兵教他學習騎射。那士兵無奈,隻好帶他去練了一天。第二天,那士兵怕被發現受責,不敢再教了,石勒便又找了另一名士兵。就這樣,隻學了十多天,石勒便單獨練習起來。練騎馬,摔下來是常事,受點傷也在所難免,他不畏難,仍堅持練下去。等到父親發現了他的秘密時,再烈性的馬,到了他的手中也能被馴服了;弓和箭,也用得比較純熟了。此時,父親不但沒有責備他,反而高興地稱讚他說:“這孩子如此有誌好學,將來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石勒的父親性情十分粗魯。他管理方法簡單,對部下非打即罵,不少人都離開了他,這使他很傷腦筋。他知道兒子私下裏學習騎射時,和屬下關係都很好,便幹脆讓石勒試著代替自己管理。石勒管理部下,辦事公道,以理服人,嚴格要求,賞罰分明,把訓練組織得有條不紊,很受部下的信任和尊敬。這時,石勒才十二三歲。

但是好景不長,石勒的父母在這期間相繼病逝,他成了孤兒。為了生計,剛滿十四歲的石勒不得不跟隨本地商人到洛陽去做買賣。

有一天,他在上東門,看見不少拖兒帶女的逃荒者,情景十分淒慘,想起自己的處境,不免長噓短歎。不料這情形被晉太尉王衍看見,他注視了石勒一會兒,回頭對隨行人員說:“我看這個小胡仔神情和聲音都不同尋常,將來恐怕要給天下帶來災難。”於是便派人去抓他。幸好,石勒機警地躲開了。

那以後,石勒為了不餓肚子,又給人做過傭工,在田裏幹活。

晉惠帝末年,並州刺史司馬騰大量捕捉少數民族的百姓,把捉來的人兩個一組套在木枷裏,賣到山東、河北一帶的地主家中去做奴隸。公元294年,石勒一時大意,也被司馬騰的人抓了去,被賣給山東茌平人師。

不久,師看出石勒性情倔強,不僅擅長騎射,還多有智謀,害怕他領頭造反,就把他釋放了。離開師家,石勒又被亂軍抓去。在亂軍中,他瞅了個機會,邀集王陽等七人,偷了八匹駿馬,逃了出來。這樣一支小隊伍,就是後來人們所說的“石勒八騎起家”。

不久,石勒的隊伍發展到了“十八駿”。公元305年,石勒投奔到起兵反晉的公師藩部下;以後又幾經周折,投奔劉淵,被封為安東大將軍;劉曜即位後,他被封為趙公。公元319年,石勒自稱大單於趙王,建都襄國,史稱後趙。公元329年,他攻滅劉曜,於次年即皇帝位,成為後趙的第一位皇帝。

石勒在位期間,基本上統一了中國北方,一度形成和東晉南北對峙的局麵。

石勒是我國曆史上一位優秀的少數民族政治家。

王猛求學

王猛,字景略,漢族,出生於公元325年;北海劇縣(今山東壽光東南)人,後來遷居魏都(今河北臨漳)。

王猛小的時候很想讀書,但由於家境貧寒,不能如願。他看到別家的孩子背著書包去上學,常常會情不自禁地跟隨其後,待人家進了學校,自己才無精打采地回來。

有一天,他跟隨一個學生不知不覺竟走到教室的門口,聽到老師的教書聲,舍不得離開,便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結果,他被老師發現了。老師出來訓斥他說:“你是誰家的孩子?想讀書,就拿錢來;沒有錢,就趕快走開!”那位老師還諷刺說:“你想學賈逵(東漢著名學者)的隔籬就讀麼?可惜你不是賈逵,也沒那種才分!”那教書先生說著,便蠻橫地將王猛趕走了。

王猛受此侮辱,回到家中大哭了一場。父母問他在外邊受了什麼委屈,他怕父母傷心,也沒有說出實情。那些經常被他跟隨著上學的學生,幾天沒有見到他,知道是那天受了教書先生侮辱的緣故,對他很是同情。於是,便有學生主動到他的家中,把讀過的一些書借給他。王猛非常高興,便用這些借來的書,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

王猛八歲那一年,父母不幸相繼去世。王猛孑然一身,成了孤兒。在鄰人的幫助下,王猛靠販賣簸箕維持生計。即使這樣,他仍然不忘讀書。每日賣了錢,除了吃飯,他都積攢下來,全部用來買書。

有一天,王猛到洛陽販賣簸箕。他一邊等候買主,一邊讀書。有一個人走過來,要買他的簸箕,問他多少錢一隻,王猛看書入了迷,買主的問話全沒有聽到,連頭也沒有抬。那買簸箕的笑了,便用手去扯他說:“你這小哥是賣簸箕,還是看書呢?”

王猛這才回過神來,笑答道:“二者兼顧,豈不一舉兩得?”

那人覺得王猛回答得有趣,問了價錢後也不討價還價,便說:“好吧,你這簸箕我全要了,可惜沒帶那麼多錢來。不過,我的住處離此不遠,你隨我去取好麼?”

王猛見買主既不還價,又是全買,便跟隨而去。不料,走了大約兩個時辰還未走到,王猛忍不住問道:“客官,你家還有多遠?我肚子已經餓了!”

買主說:“不遠了,就在前麵山中。”

王猛隨買主來到大山中,沿著一條小道又走了很遠,才看見一所房子。王猛隨買主來到門前,買主進去。不一會兒一個人從房中走出來,對他說:“我師傅請你進去談話。”

王猛隨那人來到房中,見有許多學生坐在那裏聽課。最前麵坐著一位老者,鶴發童顏,正在侃侃而談。王猛認定這是一位大學者,趨步上前便拜。那老者對他說:“你叫王猛吧?走了那麼遠的路,想必已經餓了,先去後邊用飯,吃飽了我有話對你說。”

王猛聽了,不由得吃驚。他心中納悶,這位老者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他左思右想,終於記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自己在洛陽賣簸箕,有一位老人常常走過來問一問價錢,然後既不還價,也不說買,便笑一笑走開。原來,麵前的這位老者,就是在洛陽城裏隻問價錢的那位老人。

吃過飯,王猛回來再見老者,此時學生們已經散去。王猛很有禮貌地對老者說:“老人家,我記起來了,前些日子,有一位老人常到我的攤前來問問就走,原來就是您呀!”

“不錯。你小小年紀,竟能一邊賣簸箕一邊讀書,賣了錢,也都積攢起來買書。真是癡心可敬啊!”老人說罷,叫人取來十倍於簸箕的錢,送給他說:“這是你的簸箕錢,拿去吧!”

王猛接過一數,要把多餘的錢退給老人:“我這簸箕值不了那麼多錢!”

老人把錢又推回說:“孩子,錢不多,剩下的拿回去買書讀吧!”

王猛又推辭了一番,見盛情難卻,隻好接過,高高興興地下山回去。

王猛走下山來,沒走多遠,忽有所悟,趕緊返回山中。他見到老人,跪地便拜,說:“老人家,這錢我不要了,我想拜您為師,留在山中。請收下我吧!”

老人哈哈笑道:“好一個聰明的孩子,我的用意你到底明白了!”

從此,王猛便留在山中,在老人的指導下學習經書,研讀兵法,練習拳腳,揮舞刀槍,不管刮風下雨,寒冬酷暑,從不間斷。

一晃三年過去了。老人把王猛叫到跟前說:“孩子,你可以下山了。”

王猛戀戀不舍地說:“弟子還想多學幾年。”

老人道:“現在時局動亂,英雄輩出,正是用人之時,千萬不可錯過機會呀!”

“不知師傅有何吩咐?”

老人說:“送你一句話:伺機而出,擇主而從。”

王猛道:“弟子記住了。”

王猛下山以後,不修邊幅,不苟言笑。他穿一件破爛的衣衫,一雙露腳的蒲鞋,招來那些浮華子弟陣陣恥笑。有一天,王猛被鄴城守備徐統看見。徐統見他雖衣著不雅,但身姿俊偉,灑脫中透出剛毅,氣度不凡,便要召他為功曹,但被王猛婉言謝絕了。

不久,東晉大將軍桓溫入關。王猛曾聽說他十分敬重人才,便去拜訪。王猛見了桓溫,一邊和他談話,一邊用手捉虱子,每捉到一個,便放進嘴中,咯嘣一下咬死。旁邊將士見狀,無不竊笑。桓溫開始也瞧不起他,待聽過他對時局的精辟分析,遂刮目相看。桓溫回東晉前,再三邀請王猛隨他到東晉去。王猛想:東晉是高門士族的天下,自己這樣的身分,即使有桓溫賞識,恐怕也難受到重用。於是,他又推辭了。

此後不久,前秦皇帝苻堅也聽到了王猛的大名,於是派呂婆樓去請他。此時,王猛也看準了苻堅是個有作為的皇帝,見人來請,便痛快地答應了。王猛與苻堅相見,一番暢談,都感到十分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苻堅對王猛一直加以重用。王猛初為中書侍郎,不久遷尚書左丞、京兆尹,後又任司隸校尉,加騎都尉,等等。王猛為政期間,外修兵革,內崇儒學,不畏權貴,整肅法治,勸課農桑,為統一北方做出了貢獻。公元370年,他率軍攻滅前燕,更為前秦安國強兵做出了重大貢獻。

公元375年,王猛積勞成疾,患病不起,於當年去世。

苻堅失去王猛,十分悲痛地說:“難道是蒼天不讓我統一天下麼?為什麼這麼早就把我的王猛奪走了呢?”前秦為了悼念王猛,全國上下致哀三天。

宣文君立誌傳《周官》

宣文君,女,姓宋,因長大後嫁給一姓韋的男人為妻,故稱韋宋氏(我國封建時代的婦女,除了小時候有個小名供父母呼喚外,長大後常常沒有名字;出嫁後,就在娘家姓前加上夫家的姓,稱為××氏)。史籍未載韋宋氏何方人氏。宣文君是後來她為太學生時,前秦皇帝苻堅賜給她的一個尊號。

宣文君出身於儒學世家,父親是一位著名的儒學大師。在她剛剛會說話的時候,母親就教她識字了。宣文君十分聰敏,開始時,每天學五個字;不久,每天學十個字;再後來,每天學一百個字也能記住。父母視她為掌上明珠,十分寵愛。她長到三四歲的時候,便能讀經書了。不幸的是,她才六歲時,母親便因病去世。父親當時尚年輕,不少人勸其再娶,父親怕女兒受繼母的氣,始終沒有續弦。

從此,父親一邊躬耕禾田,一邊教女兒讀書。宣文君小小年紀,不僅勤奮學習,而且對父親體貼入微。父女倆相依為命,經常一起作文吟詩,倒也其樂融融。

有一天,父親把她叫到自己房中,神態凝重地說:“孩子,現在是要將一件大事托付給你的時候了。”原來,她家有一部藏書,名叫《周官音義》,被視為宋氏家中的寶貝,世代相傳。按說,這種傳世家學,應該是傳男不傳女,以免女兒嫁後流失給外人。她父親沒有兒子,也沒有兄弟,幾次想傳給女兒,把書拿了出來,但最終又悄悄放了回去。宣文君早就想讀這本書了,可是父親不開口,自己也不便提起,因為她畢竟是個女孩。所以,今日聽父親一說“大事”,她便猜出幾分,於是神情也嚴肅起來。

隻聽父親接著說:“你可能早就知道,咱們家有一部祖傳藏書,書名是《周官音義》。這是我們宋氏家族的看家學問,世代相傳。這部書是周公寫的,其中詳細寫有關於經紀典誥、百官品物(指典章製度和禮樂)等方麵的知識,非常重要。可是,我既沒有兄弟,也沒有兒子,隻有你這一個女兒。我經過這幾年的觀察,看出你雖為女孩,但天資聰慧,勤奮好學,是有能力繼承和發揚我們宋氏家學的。所以,我現在決定把這部書傳授給你,想必你不會辜負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