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段論語的整體精神,是孔子正麵評價、由衷獎掖子路的。“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子路真是個勇者,好勇的精神大大超過我;(他的這股勁氣,簡直拿他沒辦法,)誰都無法給他取掉、剪裁下來一截子呐!
在我們的印象中,子路是勇武剛猛的,率性天真的,有時還是易於衝動的。但他決不是一條莽漢,並不盲動躁動。在本篇第十四章,《論語》的編纂者不惜筆墨,又擺上來關於子路的一條記錄:
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
子路有所聞,還沒有能夠去踐行,生怕又有所聞。
聽到夫子的教誨,子路是要好生消化理解,然後付諸實踐,爭取聞一知一。他並沒有奢望像顏淵一樣“聞一知十”,甚至都不羨慕子貢的“聞一知二”。夫子的教誨,還沒有實踐,不曾做到,當然不想即刻又有新的課目。子路是勇武的,在追隨夫子求道的過程中,則又是極其謙衝的。
這,或者才是一個完整的子路;才是能夠追隨夫子“乘桴浮於海”的仲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