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2 / 2)

這一點她已和杜貴商量好了,因為他們家是三代單傳,按計劃生育政策是可以再生一胎的。沒想到天又會有不測風雲:就在女兒玉蓮剛過完一歲生日,杜貴下田犁板田,腳踩在一根又大又粗的鏽釘子上,那是一根耙釘,不知是哪一年耙田時掉在田裏的,幾乎把杜貴的腳板穿了個對過,流了很多血。後來血止住了,雷清蓉叫他到醫院去找醫生看看,可杜貴卻大大咧咧地說:“怕什麼,離腸子還遠得很呢!”一個星期後,傷口果然就痊愈了。沒想到半年過後,這個鐵打的漢子突然發起冷來,身子直打哆嗦,像打擺子似的,接著牙齒閉得緊緊的,拿什麼東西也撬不開。雷清蓉急了,這才叫人把他抬到縣醫院。醫院一位戴眼鏡的老大夫看了看,做了一個外國人聳肩和攤手的動作,然後告訴雷清蓉她丈夫得的是破傷風,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住院也恐怕是白往水裏扔錢。但雷清蓉還是堅持要丈夫住院。五天以後,杜貴從醫院回來了,是一具抽風抽搐得蜷成一團的屍體。然而,不幸並沒就此結束,掩埋了杜貴不久,長期患病的婆母因悲痛過度,也追隨著兒子去了。

經曆過兩次不幸命運的打擊,雷清蓉對婚姻有些看淡了。因此,當後來一撥又一撥的媒人又來登門提親的時候,雷清蓉表現出了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疲倦和心不在焉。正在“門前冷落車馬稀”、媒人們不再那麼蜂擁而至的時候,雷清蓉聽到了一種傳言,說她是天生的“克夫命”,再好的男人遇到她也要倒黴,所以她才不嫁人了。雷清蓉氣極了!讀過高中的她本不相信什麼命,從小在艱難困苦中磨煉出來的倔強,又使她不甘願屈服在眾人的說長道短中。流言蜚語沒有打敗她,反而促使二十九歲的她下定決心,第三次走進了婚姻的大門。

雷清蓉的第三個男人叫王海成,是國營石嶺煤礦的一個技術員。當雷清蓉一聽媒人說對方在煤礦工作,就把頭搖得像貨郎鼓一樣。媒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對她說:“你放心!雖說在煤礦工作,可他又不下井,隻在辦公室做點統計什麼的。再說,人家是國營煤礦,安全抓得緊,這麼多年了,你聽說出過什麼事沒有?”雷清蓉一想也確實是這樣。再想想自己的條件,都嫁過兩次人了,還拖著一個五歲的孩子,人家沒嫌棄自己,自己還有什麼可挑剔的。要不是因為他家裏拖累大,加上煤礦這個單位在外人聽起來不是很好,人家一個吃國家糧的中專畢業生,說什麼也不會看得上自己的。這麼一想,雷清蓉就一口答應了。

王海成個子不高,人有些幹瘦,蓄著一個小分頭,戴一副近視眼鏡,樣子很斯文。可一到晚上,就變成了一隻猛虎,爆發的激情和那個壯得像牛的杜石匠一模一樣。雷清蓉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又時不時陷進對杜貴的思念之中,對王海成的激情就表現得有些被動和冷漠。有時甚至隻是為了不使王海成掃興,才不得不故意做出幾分興趣盎然的樣子。但時間一長,雷清蓉還是覺出了王海成的好來。首先,王海成比杜貴溫柔和體貼,每次完事後,都要把手放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撫摸,從乳房、小腹直至大腿,一邊撫摸,一邊對她講些礦工們的趣事和礦裏的一些規矩、禁忌。

這些東西雷清蓉從來沒聽說過,她覺得十分新鮮。有時,王海成講的光棍礦工們那些帶色的趣事,還會激發起她的激情。這個時候,王海成再和她做愛,她就覺得十分幸福。王海成對她也非常誠實,過去沒成家時,王海成每月的工資都是交給他的母親,現在都交到了雷清蓉手裏。怕雷清蓉不相信,每次交錢時,還一分一厘地背給雷清蓉聽。對女兒杜玉蓮,王海成也十分疼愛,每次回家,都忘不了給女兒買一件禮物,或是一個小玩具,或是一包糖果。雷清蓉看出王海成確實是實心實意地在喜歡自己,慢慢地,她也從對杜貴的思念中走了出來,開始巴心巴肝地愛起這個小個子男人來。

正當雷清蓉打算再一次盡情品嚐愛情的甜蜜瓊漿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想到殘酷的老天爺,又再一次和她開了一個惡作劇般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