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風吹我寒 秋月為誰白——曆史上真實的韓熙載(1)(1 / 3)

■《韓熙載夜宴圖》

1945年秋天,著名國畫大師張大千預備在北京定居,正巧遇到一座清代王府出售,看房後很是滿意,談妥了價錢,預備買下來。恰在此時,他偶然聽說絕世精品《韓熙載夜宴圖》落在了北京一古玩商手中,忙趕去看畫,鑒定為真品後,當場決定以五百兩黃金的高價買下,之前籌劃已久的買房計劃自然泡湯。

得到此畫後,張大千視為無上珍寶,還專門製作了一枚“東南西北,隻有相隨無別離”的印章,加蓋在圖卷上。然而到了1951年,旅居香港的張大千移居國外時,突然以籌措路費的名義,將手中的《韓熙載夜宴圖》及五代南唐董源的《瀟湘圖》、元代方從義的《武夷山放棹圖》以低價賣給了一位朋友,其中,《韓熙載夜宴圖》隻賣了兩萬美金。不久,在周恩來的指示下,時任國家社會文化事業管理局局長的鄭振鐸趕赴香港,從張大千那位朋友手中以原價購回了三幅畫作。張大千最終以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將三幅國寶巧妙地留在了祖國大陸,現均收藏於故宮博物院。

關於《韓熙載夜宴圖》創作緣由,有兩種不同說法:《宣和畫譜》記載說,後主李煜打算重用韓熙載,得知其“多好聲伎,專為夜飲,雖賓客棵雜,歡呼狂逸,不複拘製。頗聞其荒縱,然欲見樽俎燈燭間觥籌交錯之態度不可得,乃命(顧)閎中夜至其第,竊窺之,目識心記,圖繪以上之”;《五代史補》則說,韓熙載晚年生活放縱,“偽主(指李煜)知之,雖怒,以其大臣,不欲直指其過,因命待詔畫為圖以賜之,使其自愧,而(韓)熙載自知安然”,李煜想借此圖來規勸韓熙載,希望他有所悔改。無論如何,此畫是顧閎中奉詔而作是確認無疑的。據史書記載,另一待詔周文矩也曾作《韓熙載夜宴圖》。元人湯囗在其著作《畫鑒》中記載:“李後主命周文矩顧弘中圖韓熙載夜宴圖,予見周畫二本;至京師見弘中筆,與周事跡稍異。”可見元代時顧閎中、周文矩兩畫尚在。

顧閎中,生卒年不詳,江南人,南唐元宗、後主時為畫院待詔,擅畫人物,是目識心記的寫生高手。周文矩(約907~975),江寧句容(今江蘇句容)人,為人美風姿、擅丹青,頗具精思,工畫人物,尤擅仕女,多畫宮廷生活,傳世作品有《琉璃堂人物圖》、《重屏會棋圖》、《宮中圖》。二人齊名為五代的人物畫大家,在中國美術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現傳世的《韓熙載夜宴圖》世代記為顧閎中所作,因其畫卷題跋中有:“顧閎中,南唐人,事後主為待詔。善畫,獨見於人物。是時中書舍人韓熙載,以貴遊世胄,多好聲伎,專為夜飲。雖賓客雜搡,歡呼狂逸,不複拘製。李氏惜其才,置而不問。聲傳中外,頗聞其荒縱。然欲見於樽俎間觥籌交錯之態度不可得。乃命閎中夜至其第竊窺之,目識心記,圖繪以上之。此圖乃顧閎中之所作也。”但經文物專家沈從文先生考證,此畫並非顧閎中原作,而是北宋人所臨摹,主要依據有兩點:一是畫中人物除韓熙載、僧人德明、狀元郎粲三人外,其餘男子皆穿綠衣,這是降官的服色,正好是南唐投降後不久宋朝頒布的法令,降官“例行服綠,不問官品高下”,此令至淳化元年(990年)始廢;二是畫中凡閑人均“叉手示敬”,這其實是宋人禮儀。

無論作者是誰,就人物畫而言,《韓熙載夜宴圖》達到了極高的藝術水準,千年以來,凡有此畫著錄的各書都對它有極高度的評價。

這幅畫全長三米,以連環長卷的方式描摹了當晚韓熙載夜宴中的情形,共分五段,每一段畫麵以屏風相隔——第一段“聽樂”,描繪韓熙載在宴會進行中與賓客們聽歌女彈琵琶的情景,表現了賓主全神貫注側耳傾聽的神態;第二段“觀舞”,描繪韓熙載親自為舞女王屋山擊鼓,賓客都以讚賞的神色注視著韓熙載擊鼓的動作,似乎都陶醉在美妙的鼓聲中;第三段“暫歇”,描繪宴會進行中間的休息場麵,韓熙載坐在床邊,一麵洗手,一麵和姬妾談話;第四段“清吹”,描繪韓熙載坐聽管樂的場麵。他盤膝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一個姬妾說話,另有五名樂伎做吹奏的準備,她們雖然坐在一排,但參差婀娜,各有不同的動態,毫不呆板;第五段“散宴”,描繪眾賓客與姬妾們談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