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14.放生與殺生之果報
李叔同
今日與諸君相見,先問諸君:(一)欲延壽否?(二)欲愈病否?(三)欲免難否?(四)欲得子否?(五)欲生西否?倘願者,今有一最簡便易行之法奉告:即是放生也。
古今來,關於放生能延壽等之果報事跡甚多,今每門各舉一事,為諸君言之。
延壽
張從善幼年嚐持活魚,刺指痛甚。自念:“我傷一指,痛楚如是;群魚剔腮剖腹,斷尾剖鱗,其痛如何?”特不能言耳,遂盡放之溪中。自此不複傷一物,享年九十有八。
愈病
杭州葉洪五,九歲時得惡夢,驚寤嘔血滿床,久治不愈。先是彼甚聰穎,家人皆愛之,多與之錢,已積數千緡。至是,其祖母指錢曰:“病至不起,欲此何為?盡其所有,買物放生。”及錢盡,病遂全愈矣!
免難
嘉興孔某,至一親戚家,留午餐。將殺雞供饌,孔力止之,繼以誓遂止,是夕宿其家,正扌壽米,懸石杵於朽梁之上。孔臥其下,更餘已眠。忽有雞來啄其頭,驅去複來,如是者三。孔不勝其擾,遂起覓火逐之。甫離席而杵墜,正在其首臥處。孔遂悟雞報恩也。每舉以告人,萬勿殺生。
得子
杭州楊墅廟甚有靈感,紹興人倪玉樹赴廟求子。願得子日,殺豬羊雞鵝等謝神。夜夢神告曰:“汝欲生子,乃立殺願何耶?”倪叩首乞示。神曰:“爾欲有子,物亦欲有子也。物之多子者,莫如魚蝦螺等。爾盍放之。”倪自是見魚蝦螺等,即買而投之江。後果連產五子。
生西
湖南張居士,舊業屠,每早宰豬,聽鄰寺曉鍾聲為準。一日忽無聲,張問之。僧雲:“夜夢十一人乞命,謂不鳴鍾可免也。”張念所欲宰之豬,適有十一子,遂乃感悟,棄屠業,皈依佛法,勤修十餘年,已得神通,知去來事,預告命終之日,端坐而逝。經謂:上品往生,須慈心不殺。張居士因戒殺而得往生西方,決無疑矣!
以上所言,且據放生之人今生所得之果報。若據究竟而言,當來決定成佛。因佛心者大慈悲是。今能放生,即具慈悲之心,能植成佛之因也。
放生之功德如此,則殺生所應得之惡報,可想而知,無須再舉。因殺生之人,現生即短命多病多難無子,及不得生西也。命終之後,先墮地獄、餓鬼、畜牲,經無量劫,備受眾苦。地獄餓鬼之苦,人皆知之。至生於畜牲中,即常常有怨仇返報之事:昔日殺牛羊豬雞鴨魚蝦等之人,即自變為牛羊豬雞鴨魚蝦等;昔日被殺之牛羊豬雞鴨魚蝦等,或變為人而返殺害之。此是因果報應之理,決定無疑而不能幸免者也。
既經無量劫,生三惡道。受報漸畢。再生人中,依舊短命、多病、多難、無子及不得生西也。以後須再經過多劫,漸種善根,能行放生戒殺諸善事,又能勇猛精勤懺悔往業,乃能漸離一切苦難也。
抑餘又有為諸君言者。上所述殺牛羊豬雞鴨魚蝦,乃舉其大者而言,下至極微細之蒼蠅蚊蟲臭蟲跳蚤蜈蚣壁虎蟻子等,亦決不可害損,倘故意殺一蚊蟲,亦決定獲得如上所述之種種苦報,斷不可以其物微細而輕忽之也。
今日與諸君相見,餘已述放生與殺生之果報如此苦樂不同。惟願諸君自今以後,力行放生之事,痛改殺生之事。餘嚐聞人雲:泉州近來放生之法會甚多,但殺生之家猶複不少;或者一人茹素,而家中男女等仍買雞鴨魚蝦等之活物,任意殺害也。
願諸君於此事多多注意。自己既不殺生,亦應勸一切人皆不殺生,況家中男女等,皆自己所親愛之人,豈忍見其故造殺業,行將備受大苦,而不加以勸告阻止耶?諸君勉旃,願悉聽受餘之忠言也。
15.“今”
李大釗
我以為世間最可寶貴的就是“今”,最易喪失的也是“今”,因為他最容易喪失,所以更覺得他可以寶貴。
為甚麼“今”最可寶貴呢?最好借哲人耶曼孫所說的話答這個疑問:“爾若愛千古,爾當愛現在。昨日不能喚回來,明天還不確實,爾能確有把握的就是今日。今日一天,當明日兩天。”
為甚麼“今”最易喪失呢?因為宇宙大化,刻刻流轉,絕不停留。時間這個東西,也不因為吾人貴他愛他稍稍在人間留戀。試問吾人說“今”說“現在”,茫茫百千萬劫,究竟那一刹那是吾人的“今”,是吾人的“現在”呢?剛剛說他是“今”是“現在”,他早已風馳電掣的一般,已成“過去”了。吾人若要糊糊塗塗把他丟掉,豈不可惜?
有的哲學家說,時間但有“過去”與“未來”,並無“現在”。有的又說,“過去”“未來”皆是“現在”。我以為“過去未來皆是現在”的話倒有些道理。因為“現在”就是所有“過去”流入的世界,換句話說,所有“過去”都埋沒於“現在”的裏邊。故一時代的思潮,不是單純在這個時代所能憑空成立的,不曉得有幾多“過去”時代的思潮,差不多可以說是由所有“過去”時代的思潮,一湊合而成的。吾人投一石子於時代潮流裏麵,所激起的波瀾聲響,都向永遠流動傳播,不能消滅。屈原的《離騷》,永遠使人人感泣。打擊林肯頭顱的槍聲,呼應於永遠的時間與空間。一時代的變動,絕不消失,仍遺留於次一時代,這樣傳演,至於無窮,在世界中有一貫相聯的永遠性。昨日的事件,與今日的事件,合構成數個複雜事件。此數個複雜事件,與明日的數個複雜事件,更合構成數個複雜事件。勢力結合勢力,問題牽起問題。無限的“過去”,都以“現在”為歸宿。無限的“未來”,都以“現在”為淵源。“過去”“未來”的中間,全仗有“現在”以成其連續,以成其永遠,以成其無始無終的大實在。一掣現在的鈴,無限的過去未來皆遙相呼應。這就是過去未來皆是現在的道理,這就是“今”最可寶貴的道理。
現時有兩種不知愛“今”的人:一種是厭“今”的人,一種是樂“今”的人。
厭“今”的人也有兩派。一派是對於“現在”一切現象都不滿足,因起一種回顧“過去”的感想。他們覺得“今”的總是不好,古的都是好。政治、法律、道德、風俗,全是“今”不如古。此派人惟一的希望在複古。他們的心力全施於複古的運動。一派是對於“現在”一切現象都不滿足,與複古的厭“今”派全同。但是他們不想“過去”,但盼“將來”。盼“將來”的結果,往往流於夢想,把許多“現在”可以努力的事業都放棄不做,單是耽溺於虛無飄渺的空玄境界。這兩派人都是不能助益進化,並且很足阻滯進化的。
樂“今”的人大概是些無誌趣無意識的人,是些對於“現在”一切滿足的人。他們覺得所處境遇可以安樂優遊,不必再商進取,再為創造。這種人喪失“今”的好處,阻滯進化的潮流,同厭“今”派毫無區別。
原來厭“今”為人類的通性。大凡一境尚未實現以前,覺得此境有無限的佳趣,有無疆的福利;一旦身陷其境,卻覺不過爾爾,隨即起一種失望的念,厭“今”的心。又如吾人方處一境,覺得無甚可樂;而一旦其境變易,卻又覺得其境可戀,其情可思。前者為企望“將來”的動機,後者為反顧“過去”的動機。但是回想“過去”,毫無效用,且空耗努力的時間。若以企望“將來”的動機,而盡“現在”的勢力,則厭“今”思想,卻大足為進化的原動。樂“今”是一種情性,須再進一步,了解“今”所以可愛的道理。全在憑他可以為創造“將來”的努力,決不在得他可以安樂無為。
熱心複古的人,開口閉口都是說“現在”的境象若何黑暗,若何卑汙,罪惡若何深重,禍患若何劇烈。要曉得“現在”的境象倘若真是這樣黑暗,這樣卑汙,罪惡這樣深重,禍患這樣劇烈,也都是“過去”所遺留的宿孽,斷斷不是“現在”造的;全歸咎於“現在”,是斷斷不能受的。要想改變他,但當努力以回複“過去”。
照這個道理講起來,大實在的瀑流,永遠由無始的實在向無終的實在奔流。吾人的“我”,吾人的生命,也永遠合所有生活上的潮流,隨著大實在的奔流,以為擴大,以為繼續,以為進轉,以為發展。故實在即動力,生命即流轉。
憶獨秀先生曾於《一九一六年》文中說過,青年欲達民族更新的希望,“必自殺其一九一五年之青年,而自重其一九一六年之青年”。我嚐推廣其意,也說過人生惟一的新向,青年惟一的責任,在“從現在青春之我,撲殺過去青春之我;促今日青春之我,禪讓明日青春之我”。“不僅以今日青春之我,追殺今日自首之我,並宜以今日青春之我,豫殺來日自首之我。”實則曆史的現象,時時流轉,時時變易,同時還遺留永遠不滅的現象和生命於宇宙之間,如何能殺得?所謂殺者,不過使今日的“我”不仍舊沉滯於昨天的“我”。而在今日之“我”中,固明明有昨天的“我”存在。不止有昨天的“我”,昨天以前的“我”,乃至十年二十年百千萬億年的“我”,都儼然存在於“今我”的身上。然則“今”之“我”,“我”之“今”,豈可不珍重自將,為世間造些功德。稍一失腳,必致遺留層層罪惡種子於“未來”無量的人,即未來無量的“我”。永不能消除,永不能懺悔。
我請以最簡明的一句話寫出這篇的意思來:
吾人在世,不可厭“今”而徒回思“過去”,夢想“將來”,以耗誤“現在”的努力;又不可以“今”境自足,毫不拿出“現在”的努力,謀“將來”的發展。宜善用“今”,以努力為“將來”之創造。由“今”所造的功德罪孽,永久不滅。故人生本務,在隨實在之進行,為後人造大功德,供永遠的“我”享受,擴張,傳襲,至無窮極,以達“宇宙即我,我即宇宙”之究竟。
16.論愛
紀伯倫
於是愛爾美差說:請給我們談愛。
他舉頭望著民眾,他們一時靜默了。他用洪亮的聲音說:
當愛向你們召喚的時候,跟隨著他,雖然他的路程是艱險而陡峻。
當他的翅翼圍卷你們的時候,屈服與他,雖然那藏在羽翼中間的劍刃也許會傷毀你們。
當他對你們說話的時候,信從他,雖然他的聲音會把你們的夢魂擊碎,如同北風吹荒了林園。
愛雖給你加冠,他也要把你釘在十字架上。他雖栽培你,他也刈剪你。
他雖升到你的最高處,撫惜你在日中顫動的枝葉,他也要降到你的根下,搖動你的根柢的一切關節,使之歸土。
如同一捆稻粟,他把你束聚起來。
他舂打你使你赤裸。
他篩分你使你脫殼。
他磨碾你直至潔白。
他揉搓你直至柔韌;
然後他送你到他的聖火上去,使你成為上帝聖筵上的聖餅。
這些都是愛要給你們作的事情,使你知道自己心中的秘密,在這知識中你便成了“生命”心中的一屑。
假如你在你的疑懼中,隻尋求愛的和平與逸樂,那不如掩蓋你的裸露,而躲過愛的篩打,而走入那沒有季候的世界,在那裏你將歡笑,卻不是盡量的笑悅,你將哭泣,卻沒有流幹眼淚。
愛除自身外無施與,除自身外無接受。
愛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因為愛在愛中滿足了。
當你愛的時候,你不要說“上帝在我的心中”,卻要說“我在上帝的心裏”。
不要想你能導引愛的路程,因為若是他覺得你配,他就導引你。
愛沒有別的願望,隻要成全自己。
但若是你愛,而且需求願望,就讓以下的做你的願望吧:
溶化了你自己,像溪流般對清夜吟唱著歌曲。
要知道過度溫存的痛苦。
讓你對於愛的了解毀傷了你自己;
而且甘願地喜樂地流血。
清晨醒起,以喜颺的心來致謝這愛的又一日;
日中靜息,默念愛的濃歡;
晚潮退時,感謝地回家;
然後在睡時祈禱,因為有被愛者在你的心中,有讚美之歌在你的唇上。
17.論婚姻
紀伯倫
愛爾美差說,請給我們談婚姻。
他回答說:
你們一塊兒出世,也要永遠合一。
在死的白翼隔絕你們的歲月的時候,你們也要合一。
連在靜默地憶想上帝之時,你們也要合一。
不過在你們合一之中,要有間隙。
讓天風在你們中間舞蕩。
彼此相愛,卻不要做成愛的係鏈:
隻讓他在你們靈魂的沙岸中間,做一個流動的海。
彼此斟滿了杯,卻不要在同一杯中共飲。
彼此遞贈著麵包,卻不要在同一塊上取食。
快樂地在一處舞唱,卻仍讓彼此靜獨,連琴上的那些弦子也是單獨的,雖然他們在同一的音調中顫動。
彼此贈獻你們的心卻不要互相保留,因為隻有“生命”的手才能把持你們的心。
要站在一處卻不要太密,因為殿裏的柱子也是分立在兩旁,橡樹和鬆柏也不在彼的蔭影中生長。
18.生命與創造
羅曼·羅蘭
生命若是一張弓,那夢想就是弓弦。但,箭手在哪裏呢?
我見過一些俊美的弓,用堅韌的木料製成,表麵光滑沒有一絲節痕,諧和秀逸如神之眉,但卻沒什麼用途。
我見過一些行將震顫的弦線,仿佛從動蕩的內髒中抽出的腸線,在靜寂中顫栗著。它們繃緊著,即將奏鳴了……它們將射出銀矢——那音符——在空氣的湖麵上拂起漣漪,可是它們在等待什麼?終於鬆弛了。於是,永遠沒有人聽到那串美妙的音符了。
震顫沉寂,箭枝紛散;箭手何時來撚弓呢?
他很早就來把弓搭在我的夢想上。我幾乎記不起我何時曾躲過他,隻有神知道我怎樣地夢想!我的一生是一個夢,我夢著我的愛、我的行動和我的思想。當我晚上無眠時,當我白天幻想時,我心靈中的謝海萊莎特就解開了紡紗竿。她在急於講故事時,她夢想的線索被攪亂了,我的弓跌到了紡紗竿一麵,那箭手——我的主人——睡著了。但即使在睡眠中,他也不放鬆我,我挨近他躺著。我像那把弓,感到他的手放在我光滑的木杆上。那隻豐美的手、那些修長而柔軟的手指,它們用纖嫩的肌膚撫弄著在黑夜中奏鳴的一根弦線。我使自己的顫動溶入他身體的顫動中,我顫栗著,等候蘇醒的瞬間,那時,我就會被神聖的箭手摟入他的懷抱裏。
所有我們這些有生命的人都在他掌中;靈智與身體,人,獸,元素,水與火——氣流與樹脂———一切有生之物……
生存有什麼可以恐懼的呢!要生活,就必須行動。您在哪裏,箭手,我在向您呼籲,生命之弓就橫在您的腳下。俯下身來,揀起我吧!把箭搭在我的弓弦上,射吧!
我的箭嗖地飛去了,猶如飄忽的羽翼。那箭手把手挪回來,擱在肩頭,一麵注視著向遠方消失的飛矢,一麵注視著已經射過的弓弦漸漸地由震顫而歸於凝止。
誰能解釋神秘的發泄呢?一切生命的意義就在於此——在於創造的刺激。
生活在這刺激的狀態中,是萬物共同的期待。我常觀察我們那些小同胞,那些獸類與植物奇異的睡眠——那些禁錮在莖衣中的樹木、做夢的反芻動物、夢遊的馬、終生懵懵懂懂的生物。而我在它們身上卻感到一種不自覺的智慧,其中不無一些悒鬱的微光,顯出思想快形成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行動呢?”
微光隱沒。它們又入睡了,疲倦而聽天由命……
“還沒到時候呐。”我們必須等待。
我們一直等待著,我們這些人類。時候畢竟到了。
可是對於某些人,創造的使者隻站在門口;對於另一些人,他卻進去了,他用腳碰碰他們:“醒來!前進!”
我們一躍而起:咱們走!
我之所以生存,因為我創造。生命的第一個運動是創造。一個新生的男孩剛從母親子宮裏冒出來時,就立刻灑下幾滴精液。一切都是種籽;身體和心靈均如此。每一種健全的思想是一顆植物種籽的包殼,傳播著輸送生命的花粉。造物主不是一個勞作了六天而在安息日上休憩的有組織的工人。安息日就是主日,是造物主那偉大的創造日。造物主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日子。如果他停止創造,即使是一刹那,他也會死去。因為“空虛”時刻張著兩顎等著他……顎骨,吞下吧,別做聲!巨大的播種者散布著種籽,仿佛流瀉的陽光;而每一顆灑下來的渺小種籽就像另一個太陽。傾瀉吧,未來的收獲,無論肉體或精神的!精神或肉體,反正都是同樣的生命之源泉。
“我的不朽的女兒,劉克屈拉和曼蒂尼亞……”我產生我的思想和行動,作為我身體的果實……永遠把血肉賦予文字……這是我的葡萄汁,正如收獲葡萄的工人在大桶中用腳踩出的一樣。
因此,我一直創造著……
19.路
勞倫斯
世上的自由意誌有很多。我們可以交出意誌從而成為大趨勢中的一朵火花,或者扣留意誌,蜷縮在意誌之內,從而逗留在大趨勢之外,豁免生或死。可死神最終是要來臨的。即便到了那時也無法改變這樣一個事實,我們能夠生存,在虛無中豁免死,將否定施加給我們的自由意誌。
我們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在孤獨中認出哪條是我們應該走的路,然後邁出腳步,堅定地向著目的走去。筆直的死亡路上有其壯麗和英勇的色彩;熱情和冒險妝扮著它,渾身躍動著奔跑的豹、鋼鐵和創傷,長著水淋淋的水蓮,它們在自我犧牲的腐泥裏發出冰冷而迷人的光。生之路上的植物又是另一番景象,一路上野鳥啼鳴,歌唱著美妙的春天,歌唱夢中創造的神奇的建築。我踏上了充滿敵意的敏感之路,為了我們高貴的不朽的榮耀,為了一些嬌小的貴夫人,為了無瑕的、由血澆灌的百合花,我們衝破迷人的血的炫耀。或者從我的靜脈中生出一朵高雅的、無人知曉的玫瑰,一朵嬌豔挺拔的玫瑰。這玫瑰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對虛無來說,我這閃光的、超然存在的玫瑰隻是一顆小小的卷心菜,當羊群走進花園時,它們會冷淡地對待玫瑰,但吃卷心菜時卻貪婪無比。對虛無來說,我壯麗的死就像江湖騙子的表演,如果我在消極的嗅覺下稍稍使我的矛傾斜一下那就是可怕的、非人道的罪行,必須用“正確”的統一的回聲壓倒和製止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