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兩條路和一條沒有路的路。我們不會注意那不是路的路。沒有人願意去走那條沒有路的路。但也許會有一種人會坐在他那沒有路的路的盡頭,像一顆長在花梗盲腸上的卷心菜。
那條路,那條沒有路的路往往被人忘卻。有條路有熾熱的陽光灑落下來,使大地的種子盡情呼吸。有紅色的火在它回去的路上,在即將來臨的分裂中向上升騰。火從太陽那兒下來投入種子,撲通一聲跳入生命的小水庫。綠色的泡沫和細流向上噴射,一棵樹、一口玫瑰的噴泉、一片梨花般的雲朵。火又返了回來,樹葉枯萎,玫瑰凋謝。火又返回到太陽,暗淡的水流消逝了。
這一切就是生,就是死——懶漢般的羊群也不過如此。有迅速的死,也有緩慢的死。我投一束光線在多花的灌木上,平衡倒塌變成了火焰路,在死亡的翅膀上,灌木叢向上衝去,在煙霧中暗淡的水在流逝。
20.健康
叔本華
能夠促使心情愉快的不是財富,而是健康。
我們不是常在下層階級——勞動階級,特別是工作在野外的人們臉上找到愉快滿足的表情嗎?而那些富有的上層人士不常是愁容滿麵,滿懷苦惱嗎?所以我們當盡力維護健康,惟有健康方能綻放愉悅的花朵。
至於如何維護健康實在也無需我來指明——避免任何種類的過度放縱和動蕩不安的情緒,但也不要太抑製自己。要經常做戶外運動、冷水浴以及遵守衛生原則。沒有適度的日常運動,便不可能永遠健康,生命過程便是依賴體內的各種器官的不停運動,運動的結果不僅影響到有關身體各部分,也影響全身。亞裏士多德說:“生命便是運動。”運動也的確是生命的本質。有機體的所有部分都一刻不停地迅速運動著。比如說,心髒在一收一張間有力而不息地跳動,每跳28次便把所有的血液由動脈送到靜脈再分布到身體各處的微細血管中。肺像個蒸氣引擎無休止地膨脹、收縮。內髒也總在蠕動工作著。各種腺體不斷地吸收再分泌激素。甚至於腦也隨著脈搏的跳動和我們的呼吸而運動著。世上有無數的人注定要從事坐辦公室的工作,他們無法經常運動了。體內的騷動和體外的靜止無法調和,必然產生顯著的對立。本來體內的運動也需要適度的體外運動來平衡,否則就會產生情緒的困擾。大樹要繁盛榮茂也須風來吹動。人的體外運動須與體內運動平衡,此點尤為重要。
幸福係之於人的精神,精神的好壞又與健康息息相關。
這隻要想想我們對同樣的外界環境和事件,在健康強壯時和纏綿病榻時的看法及感受如何不同,即可看出。使我們幸福或不幸福的,並非客觀事件,而是那些事件給予我們的影響和我們對它的看法。就像伊皮泰特斯所說:“人們不受事物影響,卻受他們對事物看法的影響。”
一般來說,人的幸福十之八九有賴健康的身心。有了健康,每件事都是令人快樂的;失掉健康就失掉了快樂。即使人具有偉大的心靈,快活樂觀的氣質,也會因健康的喪失而黯然失色,甚至變質。所以當兩人見麵時,我們首先便問候對方的健康情形,相互祝福身體康泰,因為健康實在是成就人類幸福最重要的成份。隻有愚昧的人才會為了其他的幸福犧牲健康。不管其他幸福是功、名、利、祿、學識,還是過眼煙雲似的感官享受,世間沒有任何事比健康來得更重要了。
21.論榮譽
培根
人的榮譽應當與人的價值成正比。如果榮譽大於價值,不會使人信服。反之,內在價值大於榮譽,則不易被發現。
一個人若完成了沒有人做過的,或雖做過但未得成功的事業——那麼他所獲得的榮譽,將遠遠高於追隨別人而做的事業,哪怕後者更難。
如果說一個人所做的事業有益於社會,有益於人民,有益於各行各業,那麼他得到的榮譽就會更大。
有的人為了榮譽失去了崇高的東西,那又能怪得了誰呢,隻能說他自我保護意識很差。如果能做成別人都嚐試而失敗過的事,那麼他的名字將像多麵的鑽石,煥發出最耀眼的光彩。所以,在榮譽的追求上,有競爭的對手是一件好事。聰明的侍從有助於擴散榮譽。西塞羅說過:光榮出自家中。嫉妒是蠶食榮譽的妒蟲,所以要設法征服它。為此就要使人相信,你所追求的目的不在榮譽而在事業,你的成功得之於良機而並非由於你的優異。
君主們的榮譽可以按如下等級排列:第一等是創建國家的人們,如羅馬城者——羅慕洛,波斯建國者——塞拉斯,凱撒帝國——凱撒,奧特曼帝國——奧特曼,伊斯蘭帝國——伊斯梅爾。
第二等是立法者們。國家製度的創設者。如斯巴達立法者——萊卡斯,雅典立法——梭倫,東羅馬皇法——查士丁尼,英國國法——愛德加,西班牙國法——卡斯提。
第三等是那些解放者。他們或者結束了內戰,或者把民族從異族奴役中拯救出來。如奧古斯都、菲思帕斯、奧蘭斯(羅馬皇帝)、英格蘭王亨利七世、法蘭西王亨利四世等。
22.論逆境
培根
“一帆風順固然令人羨慕,但逆水行舟則更令人欽佩。”這是塞涅卡效仿斯多葛派哲學講出的一句名言。確實如此。如果說奇跡就是超乎尋常,那麼它常常顯現的則是在對逆境的征服中。塞涅卡還說過一句更深刻的格言:“真正的偉大,即在於以脆弱的凡人之軀而具有神性的不可戰勝。”這是宛如詩句的妙語,意味深長。
在古代詩人們的神話中曾有這樣的描寫:當赫克裏斯去解救盜火種給人類的英雄普羅米修斯的時候,他是坐著一個瓦罐漂渡重洋的。這個故事其實象征這樣一個情景,人生猶如波濤翻滾的海洋,而每一個基督徒正以血肉之軀的孤舟橫渡它。
麵對幸運所需要的美德是節製,而麵對逆境所需要的美德是堅韌,從道德修養方麵講後者比前者更為難能。所以《聖經》之《舊約》把順境看作神的賜福,而《新約》則把逆境看作神的恩惠。因為上帝正是在逆境中才會給人以更深的恩惠和更直接的啟示。
在《舊約》詩篇中大衛的豎琴美妙樂音中,你所聽到的那並非僅是頌歌還伴隨有同樣多的苦難哀音,而聖靈對約伯所受苦難的記載遠比對所羅門財富的刻畫要更動人。
一切幸福都充滿慰藉與希望,而一切逆境也都充滿憂慮和煩惱,然而現實卻絕非如此。
以暗淡的背景襯托明麗圖案的刺繡才是最美好的,而絕不是以暗淡的花朵鑲嵌於明麗的背景上。讓我們從這種美景中去汲取啟示吧!
正如惡劣的品質會在幸福而無節製中被顯露一樣,最美好的品質即使在逆境中也會放出燦爛的光輝。
23.論堅毅
蒙田
所謂堅毅,主要指耐心忍受無法補救的不測。但堅毅並不意味著不要盡我們所能地避開威脅我們的麻煩和不測,不要擔心它們的突然降臨。相反,任何預防不測的誠實做法不僅允許,而且值得讚揚。因此,如果能夠利用身體的靈活或手中的武器避開別人的突然襲擊都是好的辦法。
古時候許多好戰的民族將逃跑作為他們的主要武器,經驗證明這種背對敵人的做法比麵向敵人更危險。
土耳其人比較習慣這樣做。
在柏拉圖的人物傳記中,蘇格拉底嘲諷拉凱斯(蘇格拉底密友)把勇敢定義為在對敵作戰中堅守陣地。蘇格拉底說:“怎麼?難道把陣地讓給敵人再反擊他們就是怯懦嗎?”他還引證荷馬如何稱頌埃涅阿斯的逃跑戰術。後來,拉凱斯改變了看法,承認斯基泰人和騎兵也采用逃跑的戰術。這時蘇格拉底又舉斯巴達的步兵為例,這個民族比任何民族都英勇善戰,攻克布拉的城。那天,由於衝不破波斯部隊的方陣,斯巴達軍隊製造後退的假象,引誘波斯人追擊,就這樣斯巴達人打破和瓦解波斯人的方陣,取得了勝利。
至於斯基泰人,有人說當大流士皇帝率兵去征服他們的時候,強烈譴責他們的國王見到他時總是後退,對此,斯基泰人的國王安達蒂斯回答說,他後退既非怕大流士,也非怕其他什麼人,而是他的民族行走的方式。因為他們既無耕地,也無城池和家園要保衛,不必擔心敵人從中撈到好處。但是,如果說這位國王為什麼要這樣做,那麼主要是因為他想靠近他們祖宗的墓地,在那裏他就會找到對話者。
當進行炮戰時,正如打仗時常有的那樣,一旦被瞄準是不能怕被擊中而躲開的,因為炮彈的威力之大,速度之快,讓人防不勝防。但還是有人試圖舉手或低頭來躲避炮彈,這至少會讓同伴們嗤笑。
查理五世入侵普羅旺斯時,在風車的掩護下,居阿斯特侯爵去偵察阿爾城。當他離開掩護時,被正在競技場上視察的德·博納瓦爾和塞內夏爾·德·阿熱諾阿兩位老爺發現。他們將侯爵指給炮兵指揮官德·維利埃,後者用輕型長炮瞄準侯爵,侯爵看見開火,便撲向一旁,可是未及躲開便中了彈。
幾年前,洛朗一世在維卡利亞一帶圍困意大利要塞蒙多爾夫。他看見瞄準他的一門大炮正在點火,便趕緊趴下,否則,炮彈可能會擊中他的腹部,可現在僅僅從他的頭頂擦過。說實話,我不認為他們的舉動是經過思考的,因為在瞬間你怎麼能判斷得出對方是朝上還是朝下瞄準呢?人們更願意相信能躲過炮彈那是僥幸,下次恐怕就難躲及,反而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如果在我未防備的地方,突如其來的槍聲傳入我的耳朵,我可能也會發顫。這種情況在比我勇敢的人身上也發生過。
斯多葛派認為,他們哲人的心靈不能夠抵擋突如其來的幻覺和想像。但是,他們一致認為這似乎是本能所致。比方說智者聽到晴天霹靂,或是看到突降災禍會大驚失色,渾身顫抖,對於其他的痛苦隻要哲人的理智是健全的,他們的判斷能力尚未受到損害,他們都會鎮定自若。而對於非哲人來說,前一種反應是與智者一樣的,而第二種就截然不同了。因為對於後者來說,痛苦的感受不是表麵的,他的理智已經受到腐蝕和毒害。這種人隻根據痛苦進行判斷,並與其妥協。不妨好好瞧一瞧這位斯多葛哲人的心境:
他的心堅定不移,他的淚枉然流淌。
逍遙學派的哲人並不排斥煩惱,但他們善於抑製。
24.論憂傷
蒙田
我是屬於最少憂傷的人。盡管人們對這種情感推崇備至,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也不欣賞。人們常給明智、美德和良心穿上這件外衣:這純粹是一種愚蠢而可怕的裝飾。意大利人更是恰如其分地把邪惡稱為傷感。因為傷感從來是一種有害而荒唐、怯懦而卑鄙的情感,所以斯多葛派不容許他們的哲人有這種情感。
然而有傳說稱:埃及國王普薩梅尼圖斯被波斯王康比澤擊敗並俘虜後,看到被俘的女兒穿著傭人的衣服,被波斯人派去汲水,她從他麵前經過時,他所有的朋友都圍著他傷心流淚,他自己卻直立在那裏,一言不發,眼睛看著地麵;接著,他又看到兒子被敵人拉去處死,仍然無動於衷。但是,當他在戰俘中看到自己的一個仆人時,卻開始捶打腦袋,感受極其痛苦。
無獨有偶。我們的一位親王最近也發生了類似的事。他在特朗特獲悉他的長兄,整個家族的光榮和支柱被害的消息,不久又得知他家的第二希望——他的二哥也去世了,他以極其驚人的毅力承受了這兩個打擊。但是,幾天後他的一個仆人死了,他卻經受不住這一新的打擊,陷入極度的悲痛與悔恨之中,有人以此作為論據,說他隻被這最後的打擊所震撼。事實上,兩個哥哥相繼去世,他已悲痛欲絕,稍微超載就會摧垮忍耐的堤壩。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評價我們的曆史,即使曆史向我們表明,當康比澤問普薩梅尼圖斯為何對其子女的悲劇無動於衷,卻為朋友的不幸而悲痛時,後者回答:“對朋友的悲傷可以用眼淚來表達,而對子女的悲傷則是任何方式都難以表達的。”
有關這一話題,古代一位畫家的創造頗與之類似。這位畫家畫伊菲革涅亞獻祭儀式,按照目擊者對這位美麗少女無辜殉難的關心程度來描繪他們各自不同的悲痛,畫家作了最大的努力,當畫少女的父親時,已山窮水盡,便用手將他的臉遮住,仿佛沒有任何方式可以表達他的悲痛程度。這也能說明為何詩人們要虛構出尼俄柏這位不幸的母親,來表達過度悲傷時的委靡不振和沉默不語的麻木狀態:她先痛失七個兒子,繼而七個女兒,喪失太多的親人,因過分悲痛而最終變成了一塊岩石,痛苦得變成了石像。
——奧維德
當然,極端的悲痛會震驚整個心靈,使其不能自由行動,正如剛聽到一則很不幸的消息時,我們會驚得魂飛魄散,呆若木雞,但在放聲大哭和悲哀訴說之後,心靈就會找到出路,得到放鬆和寬慰,痛苦到最後,終於哭出了聲。
——維吉爾
弗迪南國王與匈牙利國王的遺孀在布達附近打仗,德軍統帥雷薩利亞克看到一匹戰馬運來一具屍體。統帥和大家一樣,因死者在戰鬥中表現出色,而對他的死深表同情。出於跟別人同樣的好奇心,他想看看死者是誰。當死者被卸去盔甲時,他才認出原來是自己的兒子。眾人皆泣,惟獨他沒說一句話,也沒掉一滴淚,站在那裏,雙目凝視兒子,直到極度悲痛使他停止呼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正如情人們說的那樣:
可以表達出來的愛火是溫火。
——彼特拉克
他們還用下麵的詩句表達難熬的情愛:
可憐的我!感官全已陶醉。
當我見到你,累斯比,
心靈和語言便不聽使喚;
微妙的火遍燒我全身;
耳畔響起嗡嗡的聲音;
雙眼蒙上沉沉的黑夜。
——卡圖魯斯
因此,感情處於最劇烈最熾熱的時刻,是很難表達我們的痛苦和相思的。因為,此時我們的心靈被沉重的思緒壓得喘不過氣,軀體則因愛情而變得虛弱和憂鬱。
於是,那些愛得失去分寸的情人有時會突然找不到感覺,由於愛到了極點,即使在溫馨之中,也會突然冷下來。大凡可以品嚐和忍受的情愛都是微不足道的。
小悲則言,大悲則靜。
——塞涅卡
同樣,突如其來的快樂也會使我們大吃一驚,她一見我和特洛伊軍隊,就失去神誌,迷離恍惚,目光呆滯,臉色蒼白,昏倒在地,過了許久才能重新說話民。
——維吉爾
曆史上因高興而猝死者不乏其人:有位羅馬婦人看到兒子從坎尼潰敗歸來,過於興奮而一命嗚呼;索福克勒斯和暴君狄奧尼修斯也死於興奮過度;塔爾瓦則是在獲悉自己被羅馬元老院授予榮譽稱號消息時,客死在科西嘉。至於本世紀,這樣的例子也不勝枚舉:萊昂十世教皇得知米蘭被攻克的消息,這是他期待已久的,因而驚喜若狂,便嗚呼哀哉。還有一例更能證明人類的這一愚蠢行為:古人記載,辯證法大師狄奧多羅斯因為當著他的學生和聽眾的麵不能解答人們提出的問題,羞愧不已而當場命歸西天。
我很少感覺這種強烈的情感。我天生感覺遲鈍,並每天通過理性將感情約束。
25.如果我是富豪
盧梭
我不會到鄉間為自己修建一幢別墅,也不會在窮鄉僻壤築起杜伊勒利宮,我要在一道林木蔥蘢、景色優美的山坡上擁有一間質樸的小屋,一間有著綠色擋風窗的小白屋。至於屋頂,我會把那茅草換成瓦片,這樣在任何季節都將是最愜意的。因為瓦片比茅草幹淨,色調更加鮮明,而且我家鄉的房子都是這樣的,這能夠讓我感覺自己回到了童年。
無需庭院,但要一個飼養家禽的小院子;我無需馬廄,但要一個牛欄,裏麵飼養著奶牛,每天為我帶來新鮮的奶汁;我無需花圃,但要一畦菜地;我無需寬大的花園,但要一片如我下麵所描繪的果園。樹上的果子不必點數也不必采擷,供路人享用;我不會把果樹貼牆種在房屋周圍,使路人碰也不敢碰樹上華美的果實。然而,這小小的揮霍代價輕微,因為我幽靜的房屋坐落在偏遠的外省,那兒金錢是不多的,但食物豐富,是個既富饒又窮困的地方。
然後,我邀請一批由我精心挑選出的朋友。男的喜歡尋歡作樂,而且個個是行家;女的樂於走出閨閣,參加野外遊戲,懂得垂釣、捕鳥、翻曬草料、收摘葡萄,而不是隻會刺繡、玩紙牌。那兒,都市的風氣蕩然無存,我們都變成山野的村民,每晚都有不同的活動恣意尋歡。白天,我們聚集在一起參加戶外鍛煉以及勞作,這樣會使我們食欲大增。我們的每餐飯都是盛宴,食物的豐富勝似佳肴。愉快的情緒、田野的勞動、嬉笑的遊戲是世上最佳的廚師,而精美的調料對於日出而作的勞動者簡直是可笑的玩意。這樣的筵席不講究禮儀也不講究排場:到處都是餐廳——花園、小船;樹陰下,有時筵席設在淙淙的泉水邊,在如茵的草地上,在榿樹和榛樹之下;客人們手端豐盛的食物,歡快地唱著歌,歪歪斜斜地排成行列。草地桌椅、泉水環石當放酒菜的台子,飯後的水果就掛在枝頭。上菜不分先後,隻要胃口好,何必講究客套;人人都喜歡親自動手,不必假助他人。在這誠摯而親密的氣氛中,人們互相逗趣,互相戲謔,但又不涉鄙俚,毫無虛情假意和約束之感。完全不需要討厭的仆人,因為他們會偷聽我們談話,低聲評論我們的舉止,用貪婪的目光數我們吃了多少塊肉,有時遲遲不上酒,而且宴會時間太長他們還嘮嘮叨叨。
為了成為自己的主人,我們將是自己的仆從,每個人都被大家服侍。我們任憑時間流逝,用餐即是休息,一直吃到太陽落山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如果有勞作歸來的農夫荷鋤從我們身邊走過,我要對他講幾句親切的話使他高興;我要邀請他喝幾口佳釀使他能夠暫時忘記身體的疲勞。由此我的內心又會呈現出些許的喜悅,並悄聲對自己說:“我還算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