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鐵錘人(1)(2 / 3)

段僧奴聽說,十分好奇,問道:“馬文銘長的什麼樣子?人品如何?可千萬不能讓伽羅吃了虧。”楊寶道:“行省署就在南門附近,距離這裏不過二、三裏,一會兒他本人就來了,寶姬見了就知道了。”

三人說笑了一回,忽聽見外麵有人遙呼道:“殺人了!殺人了!”分明是伽羅的聲音。三人忙奔出酒肆,卻見伽羅正騎馬狂奔過來,一手牽著馬韁,一手在空中亂舞。段僧奴問道:“她手上……是不是血?”

伽羅一人一馬來得極快,瞬息到得眼前。段僧奴上前問道:“你受傷了麼?怎麼滿手是血?”伽羅麵色煞白,答非所問地道:“殺人了!殺人了!”

楊寶道:“死的是誰?”伽羅道:“張……張……”嘴唇哆嗦,始終說不出來“張”下麵那個字。楊寶心念一動,問道:“張希矯大將軍?”高浪道:“你是不是昏頭了?怎麼又出來張希矯大將軍?”不料伽羅竟點了點頭。楊寶道:“快帶我們去。”當即各自騎了馬,往南門趕去。

伽羅死活不願意在前麵帶路,隻跟在三人身後,一進南門,便見到有些人正朝東麵的一條小巷跑去。楊寶問道:“是那裏麼?”伽羅點了點頭。

策馬到巷子口,卻見前麵已經圍有不少人,忙下了馬,擠過眾人,眼前是一幅極血腥極殘酷極恐怖的畫麵:一人仰麵躺在巷子中間,死狀淒慘,血肉模糊,兩邊牆上、地上都是嫣紅血跡。

楊寶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走近屍首,隻見那死人滿頭黃發,須髯盡張,眼睛睜得老大,正是大理名將張希矯。他隻覺得一股熱血直湧頭頂,雙腳幾乎站立不穩,心中隻道:“原來我適才並不是眼花,我真的看到張將軍。當時他還好好的,怎麼瞬間就被人殘忍殺死在這裏?是我害了他,我當時若是叫他一聲,他或許不會遭此毒手。”

正懊悔不已,忽見背後有人喝道:“讓開!讓開!”回頭一看,是昆明縣的差役到了,當即讓到一旁。領頭的巡檢瞟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即將審視的目光投向楊寶,見他腰間佩戴著大理雙刀,便客氣地問道:“你是段平章的下屬麼?”楊寶點點頭。

段僧奴等人也擠了過來,伽羅道:“你看,真的是……真的是……張……張……”巡檢見她滿手是血,上前問道:“小娘子認識死者麼?”伽羅隻望著屍體發愣,段僧奴便替她答道:“當然。這位是我們大理的大將軍張希矯。”

巡檢聽說,便不再多問,派了一名差役趕去行省署報案,死者身份非凡,他小小的昆明縣可不敢接辦這樣的案子。

等了兩刻,理問所理問馬文銘匆匆率人來到,一見伽羅等人也在,不由一愣,道:“你們也在啊。”又問道,“死者當真是大理張希矯將軍麼?”楊寶道:“是。我們剛剛還在南城外見過他,可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被殺死在這裏。”高浪道:“我本來還不相信張希矯將軍會來中慶,真是奇怪。”

馬文銘命仵作先驗屍,又問道:“是誰最先發現死者的?”伽羅已然鎮定了許多,道:“應該是我了。”

這巷子名叫魚課司巷,巷子寬不過六尺,北麵盡頭就是行省署。伽羅原想抄個近路去找馬文銘,不料進巷子後發現有人俯臥在血泊中,她是醫師,有救死扶傷的本能,當即下馬去查看,沒想到翻過那人身子,發現竟是張希矯,當即被嚇得魂飛魄散,飛快地騎馬返回酒肆去叫同伴。

那仵作先從屍首身上翻出一個黑色的錦繡錢袋來,叫道:“大人。”馬文銘接過來一掂,甚是沉重,解開一看,原來是一囊金砂,沉吟道:“看來凶手並非是為了搶劫財物而殺人。”高浪道:“張將軍雖然年紀已大,卻是武藝不凡,尋常盜賊哪是他的對手?”楊寶也道:“能將張將軍打成這副樣子,凶手一定是個極了不起的人物。”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人來,他所知武功奇高者不過寥寥數人,而最可疑的當屬淩雲了。尤其適才他與高浪、伽羅出南門的時候,親眼看見淩雲正站在一家鐵匠鋪門前。此人一向視大理若仇敵,即使當著梁王、段功的麵也不掩飾,當是記恨當初在大理行刺被擒後多受折磨屈辱之故。

仵作驗屍完畢,上前稟道:“大人,此人是活活被打死的,渾身上下都有傷,不過主要的傷口集中在頭部、背部,凶器並不是刀,似乎是棒槌之類的重物。這裏還有塊破麻布,應該是凶手用來擦淨凶器上的血跡的。”楊寶道:“可否容我上前看看?”

仵作名叫邱東,年過半百,是城中有名的老仵作,見他年紀輕輕,竟似懷疑自己的判斷,大為不快,有意嘲諷道:“段平章身邊的羽儀也管起辦案了。不過這裏到處是血,楊羽儀可別弄髒了手。”

馬文銘知道行省中不少人不服段功,經常到梁王麵前挑撥離間,他不願意多生事端,便道:“雖則死者是大理將軍,然而如今梁王、大理已是一家人,我一定會調集最頂尖的人手來辦這件案子。楊羽儀,不如你先去將這件事稟報段平章。”言下之意,不欲大理眾人參與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