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菏澤地區課題組在鄄城孫老家一帶探尋並為取得的成果而沾沾自喜之時,亦有其他的學者在不同的地方也為此展開了廣泛的調查與考證,並根據考察結果得出了孫臏故裏在今陽穀縣、鄆城縣、廣饒縣等結論。如廣饒學者張秀香、趙英秀等根據孫臏的祖輩孫武等人“食采於樂安”的記載,組織了一幹人馬經過對廣饒地麵調查和實地考古發掘,最後寫成了一本叫作《孫武·樂安·廣饒》的著作。此著作公然宣稱:孫臏的出生地並不是司馬遷所說的“阿、鄄之間”,而是“老家在樂安,他又居住在樂安以度晚年。其孫氏門第之影響,則是舉世聞名的”。

按照張、趙二人的說法,孫臏壓根兒就和阿、鄄之間這個地方搭不上邊,他出生在樂安,其子孫同樣在樂安生息繁衍,到魏晉時已使孫氏家族成為樂安的第一大族。為了表示這一說法的可信度,張、趙二人還開列了一張孫臏家族譜係表,從表中可以看到,自孫臏之後至晉代,樂安孫氏族人的發展情況是:

孫臏生勝,字國輔,秦將。

勝生蓋,字光道,漢中守。

蓋生知,字萬方,封武信君。

知生念,字甚然。

甚然二子:豐、益。益,字玄器。

玄器生卿,字伯高,漢侍中。

伯高生憑,字景純,將軍。

景純二子:廟、詢。詢,字會定,安定太守。

詢二子:鸞、騏。

鸞生爰居,爰居生福,為太原太守。遇赤眉之難,遂居太原中都(這是由樂安孫氏析分出來的太原支)。

騏,字士龍,安邑令。二子:通、夐。

通子孫世居清河(這是由樂安孫氏析分出來的清河支)。

………

甲子山下石汪村的村民(右)說:孫臏在甲子山一邊教徒弟放牛,一邊教書。村外河壩是孫臏的牛經常來飲水的地方,河邊石麵上留下了牛的清晰蹄印(晨曦攝)

按張、趙二人的說法,孫氏家族在魏武帝曹操置青州樂安郡時已發展成了一個龐大的名門望族,其家族名人輩出,門閥顯達,更為青州樂安之冠。先秦齊國樂安與隋代之前的青州樂安郡,實屬同一地麵,並因孫姓族人的世代襲居而著名。從“其先樂安人也”,“其先與齊(田姓)同姓”,“田書被齊景公賜姓孫氏,食采於樂安”(春秋末期);到孫臏“護子孫,遂居齊樂安”(戰國中期);再到孫姓郡望出處的青州樂安郡(隋代之前),其傳承沿革脈絡十分清晰。隋代之前的青州樂安郡即今山東省東營市廣饒縣可謂言之鑿鑿、世人皆知……張、趙二人弄出了這樣一個明顯與偉大的史家司馬遷較勁的結果,不知其所依據的材料是什麼,更不知這些材料的可靠性如何,是鐵板釘釘、貨真價實的原材料,還是瞎扯淡的玩鬧,似乎當事者也說不清楚。

在1980年前後,銀雀山漢墓發掘者之一的劉心健,就按照出土的《孫臏兵法》提供的線索,開始另辟蹊徑,從一些有名或不太出名的地方誌中,查找孫臏的故裏與最後的隱居之地。經過幾年的努力,終於在算不上很有名的《莒州誌·古跡》中,查到了一條“莒縣東南百裏甲子山前麓有孫臏洞”的記載。此後他曾幾次按這個記載到甲子山一帶調查,不但真的找到了“孫臏洞”,並於1989年底出版的《孫臏兵法新編注譯》中首次公布研究成果,認為“孫臏晚年在此隱居是很可能的”。

甲子山的孫臏洞今已屬山東省莒南縣朱蘆鎮的石汪村管轄範圍,確切位置在石汪村北三裏拉子山西“樓頂”山的後山坡,即甲子山主峰玉皇頂以東半山腰上。此處群峰起伏,層巒疊嶂,是個隱居的好地方。據載孫臏洞“洞旁有泉,下有飲牛汪。山水環繞,境極幽僻”。實際觀察便可發現,此洞洞口朝東南,洞深四米多,高三米多,寬十米許。洞內巨石參差,台坎天然。洞口有長形磚牆,牆內有孫臏師徒三人及其坐騎的泥塑像一尊。孫臏像高四尺,兩個徒弟陳睦和袁達侍立在側,三尺高的獨角牛作為坐騎居右,現依然可見。

傳說中孫臏牧養的牛在石汪村河崖踏出的蹄印(作者攝)

孫臏洞的東麵不遠處有一座高山,號稱蒙山,據當地傳說是鬼穀子當年在此設壇授徒的地方。蒙山中有鬼穀洞,傳說當年孫臏、龐涓就曾在此讀書受教,也就是說當年鬼穀子的那個訓練基地就在此處。甲子山上的孫臏洞選在他曾讀書就學的地方不遠處,當是思鄉和落葉歸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