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氏說《辭海》《中國曆代名人辭典》以及文史讀物都直寫孫臏為陽穀人。這些書籍均出自當代,在沒有其他資料的證明下,當然不足為憑。這裏還須特別說明阿城是古東阿縣治所所在,“二十四史”中多有記載,但除《史記》那幾個字外,寫東阿之處均沒提過孫臏。或以為這是小事,正史不一定顧得上,略而去之。但明萬曆《兗州府誌》乃海內名誌,編者於慎行就是東阿縣人,熟知當地人文掌故。如對於阿城之阿井阿膠記載甚詳:“阿井在(東阿)縣西四十裏,故阿城中,陽穀界也……《水經注》曰:阿城北門西北皋上有井,其巨若輪,深六丈,歲嚐煮膠以貢,《天府禹貢傳》曰:東阿濟水所經,取其井煮膠謂之阿膠。用攪濁則清服之,下鬲疏痰,今其水不盈數尺,色綠而重,所謂阿膠者歲解蕃司入貢,甚為四方所珍,而土人不蓄也。”此例證明作者對當地情況十分熟悉。對於在當地流行的孫臏的故事,於慎行也曾進行過調查:“孫臏營在(東阿)縣西南五十裏,史傳臏生阿、鄄之間,疑即其地。”一個“疑”字證明,於氏隻有這方麵懷疑並沒真正把握,如果真有把握,何不直呼“臏生阿、鄄之間,即此地”,而偏要多加一“疑”字呢。實際上,這“孫臏營”也同“迷魂陣”一樣,不見於史傳,即使是真的,也隻能說是孫臏在此打仗安營紮寨之處。是先有孫臏而後有“孫臏營”“迷魂陣”,與其老家“故裏”,不可同日而語也。

作者在孫臏洞內觀察泉水的來源處(晨曦攝)

四、釋“阿、鄄之間”。《史記》載“臏生阿、鄄之間”,對於確定孫臏故裏問題極有幫助。所謂“之間”,就是既非在“阿”又非在“鄄”,而在二者之間。阿當然是指東阿,漢東阿縣治所所在,該地名知名度頗高,作為“漢興以來,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的司馬遷不會不知。如果孫臏真生於此,他可用那嫻熟的筆法寫作“孫臏者,阿人也”,何必帶“鄄”字?反之,如果說他是“鄄”人,鄄地知名度更高,則當然是“孫臏者,鄄人也”,更不必帶“阿”。所以,說孫臏生於“阿”或“鄄”都不是司馬遷的本意,而必須“允厥其中”的二者“之間”才是。而考今鄄城紅船鎮一帶,正在此二者之間,符合司馬遷的原意。這裏往東是一望無際的梁山水泊,即古大野澤之西鄙。南麵不到十裏又是雷澤。北麵可能還有濮水,同時又是黃泛區。所以,這裏非常偏僻,是否有地名不清,即使有,知名度也低。大概司馬遷考慮到這一因素,才先用知名度較高的兩端“阿、鄄之間”來表示這個確切的地點。看來孫臏就生在這樣一個既偏僻又多災多難的地方。艱苦的童年激勵他立誌成材,後來經過一番折騰,真的成了著名的軍事家。

無論咋說,把孫臏故裏定在陽穀阿城鎮是行不通的,隻有把它定在今鄄城紅船鎮一帶,才是曆史的本來麵目……

從以上論述中可以清楚地看出,韓馥綬痛責王藎忠的真實麵目,是為了斷絕在部分知識分子和人民群眾心中萌發的孫臏故裏在陽穀或其他地方的念頭,將思想盡快扭轉、統一到鄄城縣紅船鎮這條戰線上來,以圓貧困潦倒的菏澤地區盡快借此脫貧致富奔小康的陳年夢想。也就在韓馥綬撰寫這篇以駁斥為主的具有戰鬥檄文性質的論文之時,鄄城方麵的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已經為尋找、證明孫臏故裏之事,忙得精疲力盡,並且組織召開了一個全國性的孫臏故裏研討會,會後的1991年8月10日,新華社向世界播發了這樣一條消息——

新華社濟南八月十日電 孫臏生在何處?一直是個懸題。一批著名史學家對珍藏的《孫氏族譜》和《孫氏家祠序》進行了認真考證,確認兩千多年前的著名軍事家孫臏的出生地為今山東省鄄城縣紅船鎮孫老家村。近年來,山東省菏澤地區社會科學研究工作者,經過周密的考察,在鄄城縣紅船鎮孫老家村發現了與孫臏有關的族譜、祠堂和碑位。經專家們研究考證,確認了孫臏出生地。

(記者 劉關權)

位於孫老家村的孫臏祠(作者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