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墓的墓主究竟是誰(2 / 3)

一、中國史學會主編的《中國曆史學年鑒》認為:這篇論文對長沙馬王堆軑侯家族墓的研究,有了新的進展。

二、中國考古學會主編的《中國考古學年鑒》認為:對過去發表的一些重要考古資料,也發表了不少研究文章。《關於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的墓主問題》的作者傅舉有不同意原發掘報告推斷的該墓墓主是利豨兄弟的看法。而從三號墓的棺槨數目、銘旌內容、遣策文字等來論證其墓主應是第二代軑侯利豨。

三、湖南省考古研究所,研究馬王堆漢墓的著名專家周世榮研究員,近年來多次發表文章,認為馬王堆三號墓墓主人應是第二代軑侯利豨。

四、中國藝術研究院著名研究員、中國《美術史論》雜誌副主編劉曉路先生,近幾年多次撰文說馬王堆三號墓墓主應是第二代軑侯利豨。如他在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中華文史論叢》第50期發表《馬王堆漢墓若幹史實鉤沉》,以及在《美術史論》等學術雜誌發表文章,很有說服力地論證了馬王堆三號墓墓主人為第二代軑侯利豨。不久前,他又在自己的專著《中國帛畫》一書(中國書局1994年6月出版),以及在由中國文物編輯委員會編輯、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文物》1994年第6期發表《從馬王堆三號墓出土地圖看墓主官職》的論文,論證三號墓墓主是第二代軑侯利豨是無可懷疑的。

五、台北《故宮文物》月刊第一卷第十期(1984年元月出版)刊登蕭璠先生的《從漢初局勢看馬王堆文物》一文,認為馬王堆三號墓墓主,就是第二代軑侯利豨。還有一些讚同我看法的文章,這裏不再贅述。

總之,在我的論文發表後十多年來,學術界發表了許多讚同我觀點的文章,然而,卻沒有一篇反對我的觀點的文章……

既然在劉克全之前的十餘年中,國內12億芸芸眾生無一人提出迎戰,更未將傅氏觀點掀翻推倒,可見傅氏所出拳腳的路數還是頗為在行和有相當分量的。那麼傅氏到底依仗著什麼過硬的招數竟獨霸“擂台”十餘年?且看他和他支持者們的推論:

(1)漢代鄭玄注《禮記·檀弓》的棺製說:“諸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重是指套在納屍之棺外麵的棺的層數,一重即二棺,再重即三棺,不重即單棺。“諸侯再重”,就是諸侯使用三棺。三號墓正是三層套棺,正好符合諸侯葬製。從長沙已發掘的西漢的初期諸侯墓來看,也都是三層套棺。所以三號墓墓主應是諸侯(列侯)。

(2)三號墓內棺上有一幅“T”形帛畫,古代叫“銘旌”。三號墓的銘旌上畫日月,下畫交龍,按漢代“日月為常,交龍為旂”“王建大常,諸侯為旂”的葬製,三號墓墓主也應為諸侯。

(3)三號墓遣策竹簡記載墓主為“家丞一人”。《漢書·百官公卿表》和《後漢書·百官誌》記載,漢法規定列侯置“家丞一人”。說明墓主為列侯無疑。

(4)墓中遣策竹簡記載墓主有“八十人美人,廿人才人”,“宦者九人”。按漢代後宮製度規定,隻有諸侯和皇帝才有“美人”“才人”“宦者”,說明墓主人的地位起碼是一個列侯。

(5)《史記》和《漢書》這樣的名著,也是有錯誤的。如《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把軑侯利蒼錯寫作“黎朱蒼”就是一例,這一錯誤一直到1974年馬王堆二號漢墓發掘,出土了“長沙丞相”“侯之印”和“利蒼”三顆印章之後,才把《漢書》這個錯誤糾正過來。至於《漢書》此處的錯誤,大概是由傳抄所致。班固原本或亦作“利倉”,並不誤。後來“利”字偶缺右半成“禾”與“朱”相近,遂誤成“朱倉”。“朱”與“來”形似。“倉”“蒼”更可通用,故轉誤成“來蒼”。又可能有讀者據司馬貞《索隱》所引校勘,在“來”字旁注“朱”字。其後轉寫,又把旁注之“朱”竄入正文,複將“來”誤成“黎”,就變為“黎朱蒼”了。這個錯誤的演變可能如下所示:

利倉—禾倉—朱倉—來蒼—來朱蒼—黎朱蒼

《漢書》如此,而《史記·惠景間侯者年表》把“利蒼”寫作“利倉”,可見《史記》的記載也是不準確的。所以,考古發現往往可以糾正曆史文獻記載的錯誤。梁玉繩所撰《史記誌疑》一書就指出《史記》在紀年方麵的錯亂多達百餘處,而其中又以“表”中的紀年錯誤最多。如《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在高後的橫欄中書:“其四年為太尉”。據《史記·絳侯世家》雲:“孝惠帝六年置太尉官,以勃為太尉,十歲,高後崩。”又,《漢書·百官公卿表》(以下簡稱漢表)雲:“孝惠六年,絳侯周勃複為太尉,十年遷。”惠帝六年至呂後八年,正合十年之數,如是呂後四年始置太尉,則隻有五年。由此可見《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紀年是錯誤的。如《漢表》平皋煬侯劉它欄中記載有“功比軑侯”四個字。《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以下簡稱《史表》)中,則是“功比戴侯彭祖”六個字。《史表》《漢表》記述歧異,顯然必有一錯。有研究者認為“由於‘戴’‘軑’同音,班固就誤把戴侯當作軑侯了”,是“《史表》不誤”,而“《漢表》大誤”。而事實恰恰相反,是《史表》誤,而《漢表》不誤。關於這個問題,清夏燮在《校漢書八表》中就說過:“按軑侯第一百二十,平皋功與之比,故百二十一也,《史表》比戴侯彭祖,誤也。”另外,清王先謙《漢書補注》也說:“軑侯,黎朱蒼也。蒼百二十,它百二十一。《史表》作‘功比戴侯彭祖’,非也,彭祖百二十六。”夏燮、王先謙根據列侯排列的位次考證《漢表》不誤,自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