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與《道德經》(3 / 3)

戰神蚩尤

道家道教的傳統中雖然包含了許多對現代世界非常有益的營養成分,但是真正認識到這些成分的有效性並有意識地加以吸取、利用和發揮的人並不太多。其原因盡管來自諸多方麵,但對道教經書譯解的艱難恐怕是最基本的問題。

早在100年前,嚴複就在《譯〈天演論〉自序》中感歎:“讀古書難!”他總結了三方麵的原因:一是“曆時久遠,簡牘沿訛”,文字錯脫較多;二是“聲音代變,則通暇難明”,音義變化較大;三是“風俗殊尚,則事亦參差”,社會環境變化較大。重要典籍雖然曆代“訓疏”者勤,仍不免“於古人詔示來學之旨愈益晦矣”。對道經來說,研究的難處還要增加兩條,那就是它的雜多性和傳播方式的神秘性。當年號稱“文通萬國”“學超三教”的胡適博士在廣求佛禪之後,曾“發心”攻讀《道藏》,結果是碰壁而歸,胡適博士帶著一肚子的不解和迷惑,對道書發了一通“多半是半通不通的鬼話”的牢騷而不了了之。

值得特別指出的是,在馬王堆三號墓出土的《老子》乙本卷前,研究人員還發現了《經法》《十大經》《稱》《道原》等古代佚書四篇。從考古發掘的情況看,這四篇佚書與《老子》乙本同抄在一幅帛上,共175行,有11164字,除少數幾篇文字略有殘缺外,大部分都保存得相當完整,但沒有總的書名。1974年8月28日,《文物》編輯部邀請參加帛書整理的部分專家,對相關的內容進行了座談。就在這次座談會上,故宮博物院曆史學家唐蘭首次斷言,以上四篇佚書,正是佚失2000餘年的在《漢書·藝文誌》中列在道家之內的《黃帝四經》。它成書於公元前4世紀。

從這四篇古佚書的內容看,第一篇《經法》,講的是法,是《老子》所不講的。第二篇《十大經》,主要講的是兵,講黃帝擒蚩尤的故事。《老子》主張不爭,這裏講的卻是“不爭亦無以成功”。第三篇講權衡輕重的《稱》。第四篇講《道原》,是講體係的。盡管唐蘭的這個推斷,有不少學者提出異議,但從出土的材料、證據和後來的研究成果看,唐蘭的結論還是最為可靠的一種。

黃帝擒蚩尤(漢畫像磚)

漢文帝時崇尚黃老,所以把黃帝四篇和老子兩篇全抄為一卷,這就是所謂的“黃老”著作,即“黃帝”“老子”的著作,屬於道家的哲學流派。它是戰國到西漢哲學流派中一個很著名的學派,尤其在漢文帝之時,已成為全國最主要的哲學學派,並是當時政府向全國推行的哲學。遺憾的是,千百年來,除了一部《老子》外,黃帝的書一部也沒有留下來。因此,後世隻知“老學”,不知“黃學”,並且對2000年來是否確有“黃學”存在,表示懷疑。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四種早已失傳的黃帝書,在標誌著中國古代哲學史上的重大發現的同時,也解開了哲學史上的千古之謎。荀況在《非十二子》篇中,曾激烈地批判子思、孟軻的“五行說”。但是,什麼是子思和孟軻的“五行說”,由於思孟原書早已散失,後人無法解釋清楚,這成了哲學史上千古之謎。有的學者在研究帛書《老子》甲本卷後的四篇古佚書中,發現竟是有關思孟五行說的著作。

早在1700年前的西晉鹹寧五年(公元279年),國人曾在河南汲縣一個墳墓中出土竹簡十餘車,一時震動朝野,但以後幾乎都散失殆盡。清朝末年在中國西北地區出土的漢晉木簡及敦煌藏書,則大多被帝國主義者連搶加奪地捆載而去。正因為如此,馬王堆漢墓帛書的出土才顯得彌足珍貴和重要。《老子》佚本的發現,對研究戰國至漢初法家思想的演變,探討當時統治階級崇尚黃老之學的階級實質等問題,有著極其重要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