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曾國藩《李鴻章留營襄辦片》。《曾文正公全集》(二),吉林人民出版社,1995年。
③曾國藩《複李少荃》。《曾文正公全集》(四),吉林人民出版社,1995年。
太平軍乘湘軍營壘尚未築好,分三路渡河進擊,湘軍也鳧水抄襲,雙方激戰。曾國藩奏報:“時浮梁援賊大至,計二萬餘人,各營分三路截擊,陣斬黃衣騎賊及先鋒賊十餘名,賊始奔潰。”翌日,太平軍重整旗鼓,渡河來攻,直撲老湘營。湘軍在岸邊以逸待勞,馬軍、步隊左右衝殺,太平軍死傷慘重,殘部退回對岸。
六月初二,太平軍也步馬盡出,展開最猛烈的反攻。曾國藩奏報:“賊仍傾巢來撲,以馬隊三四百人,排列對河,而以一股犯老湘營,一股犯嶽字營。張運蘭帶隊將賊擊退,直衝過河,與嶽字營進逼裏村逆巢。賊從旁路包抄,我軍陣亡五十三人,都司李印典、守備向其昌、陳玉才死之。經朱品隆等各營接應,賊始大敗。”曾國藩自豪地宣稱:“自是三戰皆勝,圍逼愈緊,賊糧垂盡,知其不能久踞矣!”
六月十四日深夜,湘軍對景德鎮發動總攻。各營施放噴火筒,焚燒鎮內的民居,頓時火光燭天,四處蔓延,燒得全鎮一片通紅,無數平民百姓與太平軍士兵同葬火海。湘軍見火攻得手,爭先包圍掩殺。太平軍且戰且退,撤往浮梁縣城。曾國荃、張運蘭一路追殺,趁勢攻入縣城。太平軍再逃往祁門、建德一帶。曾國藩興奮地上奏朝廷:“是日追逐七十餘裏,斃賊二千餘名,擒二百七名”,終於將“江西全省肅清”。②
江西之戰結束後,湘軍陸續從景德鎮開回湖南。七月初七,曾國藩從撫州起程,移駐南昌,當日天高雲淡,江水滔滔,撫州紳民群集江岸,酌酒於路,為他餞行。李鴻章也隨大營行動。七月十五日,曾國藩在南昌登船,李鴻章與李瀚章隨船到吳城鎮。曾國藩七月十六日的日記寫道:“李小泉(瀚章)、少荃、申甫(李榕,曾國藩的幕僚,後官至湖南布政使)三人,燈後始到,久談至二更二點散去。”③看來曾國藩心情甚佳,談興很濃。
①曾國藩《複李少荃》。《曾文正公全集》(四),吉林人民出版社,1995年。
②《剿平粵匪方略》(卷二百二十一),中國書店,1985年。
③《曾文正公手寫日記》,台灣學生書局,1965年。
在此之前,胡林翼為保障湖北的餉源,曾經希望讓曾國藩做四川總督,湖廣總督官文根據他的意思,奏請曾國藩入川,以便防堵石達開部太平軍挺進巴蜀。詎料朝廷隻令曾國藩援川,卻不肯授予地方實權。
曾國藩自然不願前往,他以兵力太薄、景鎮未克為由,拒絕入川。李鴻章也認為既然不是川督,當然不該去,他寫信請督辦皖南軍務的張芾奏留曾國藩守贛。但朝廷一再催促,曾國藩隻得帶領李鴻章等幕僚,準備經鄂入川。李瀚章留在吳城的報銷總局任職,核閱報銷這次江西戰事的費用,李鴻章則隨大營而行。他們行至武穴,又接到官文“已奏請會剿皖賊”的通報。原來胡林翼考慮到曾國藩督川不成,便以石達開軍鋒業已南指、蜀中無事為由,請官文奏準曾國藩暫緩入川,全力圖皖。
八月十一日,船至黃州。胡林翼前來行館謁見曾國藩,這也是李鴻章第一次與胡林翼見麵,他們互相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胡林翼私下對曾國藩說,李鴻章才具秀拔,足以當大任,希望曾國藩找機會保舉李鴻章。
其實,曾國藩對李鴻章的才能早有了解,但一直把他留在大營做些文牘工作,初掌書記,抄抄寫寫,後來負責批稿擬奏。這確實有點大材小用。曾國藩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外人隻能猜度,往好的方麵想,是他想磨煉李鴻章的性格;往不好的方麵想,是他心胸狹隘,不能論才善用。
八月二十三日,曾國藩抵達武昌,與官文會麵,商議進兵安徽的計劃,決定中心目標是奪取安慶。曾國藩從宿鬆、石牌進軍安慶。九月初三,曾國藩又從武昌返回黃州,與胡林翼商定分四路進軍兩淮的具體方案:由水路而下的,為南二路;沿山邊而行的,為北二路。胡林翼派出十營兵勇,交給曾國藩指揮。九月初五,曾國藩到巴河視察軍隊,接見各營營官、哨長,查核軍實;然後又到黃州,再返回大營。整個行程,風塵仆仆,李鴻章一直追隨左右。
這段日子過得很平靜,李鴻章在大營的生活,也頗懶散。曾國藩習慣每天黎明召集幕僚開會,一邊吃早餐,一邊討論事情。但李鴻章卻喜歡睡懶覺,經常找理由不參加早餐會。李鴻章後來回憶這段日子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