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並稱二聖(2 / 3)

武後參與朝政不久,還曾一度和高宗產生了一些矛盾。《通鑒》卷二百零一記載說:

初,武後能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故上排群議而立之;及得誌,專作威福,上欲有所為,動為後所製,上不勝其忿。

這大概是由於高宗多病,武後又辦事幹練,有很多政事沒有請示高宗,自己就擅自處理了,所以高宗認為武後“專作威福”。

另外還有的史籍所記與此略有不同,說武則天立為皇後,“已得誌,即盜威福,施無憚避,帝亦儒昏,舉能鉗勒,使不得專,久稍不平”。這條史料與上述那條有所不同。是說高宗“儒昏”,處理朝政不如武後那樣英明果斷,因此高宗處理朝政而“使不得專”,受武後掣肘,時間久了,便忿然不平。這一情況也許是符合史實的,因為這時武後的地位已經鞏固,因常常參與軍國大事,政治地位變了,於是也變得不那麼溫良恭順,乃至於獨斷專行,因此招致了高宗的不滿。

不僅這時武後有些“專作威福”,就連由她所提拔的李義府也有恃無恐,變得越來越飛揚跋扈了,這也引起了高宗的反感。

李義府時任右相(中書令),主持官吏的選舉工作。他雖是被貶官後升為宰相,仍是惡性不改,在他改遷祖父墳墓時,周圍的七個縣令親自出馬,征調民間牛車,為他祖父載土築墳。其中高陵令不堪勞苦,累死在途中。在安葬時,他又興師動眾,七十裏長的路上人流相繼不絕。唐初以來,即使王公送葬也從沒有這種宏大的排常李義府本無藻鑒官吏的才能,又怙武後之勢,專以賣官為事,銓序失次,人多怨言。盡管他把選官事搞得烏七八糟,人們怨聲載道,但是百官還是畏懼他的勢力而不敢上言。時間久了,高宗也對李義府的一些醜事有所耳聞。

公元663年四月的一天,唐高宗從容地對李義府說:“聞卿兒子、女婿皆不謹慎,多作罪過,我亦為卿掩覆,未即公言,卿可戒勖,勿令如此。”

本來,高宗好意從正麵告誡他,不要讓其子、婿等親屬胡作非為。不料李義府聽了以後,不但不反省自律,反而勃然大怒,氣呼呼地質問高宗這是誰告訴陛下的,高宗見他如此蠻橫無禮,也十分氣憤地說:“但我言如是,何須問我所從得耶?”

李義府雖見高宗有些惱怒,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反而若無其事一樣,“殊不引咎,緩步而去”。

也活該李義府倒黴。這時恰巧有個叫杜元紀的陰陽先生,說李義府居宅有“獄氣”,當積累二十萬緡錢,才能鎮壓這刑獄之氣。李義府信以為真,急忙千方百計,大肆搜刮,以湊足二十萬緡錢,結果鬧得群議鼎沸。

時李義府正遇有母喪。朝廷每月初一、十五給兩天哭喪假,但他不在家哭喪守靈,卻常常脫去官服,換上平民服裝,與杜元紀悄悄地來到長安城東,登上古墳,觀察風水。雖然他行動詭秘,但還是被人發覺了。有人告發他鬼鬼祟祟,行蹤可疑。說也湊巧,他的兒子李津,時任右司議郎,借其父權勢,私下召回長孫無忌的孫子長孫延,從中受賄七百緡,讓長孫延做了司津監官。此事也被右金吾倉曹參軍楊行穎告發。

李義府自以為背後有武後撐腰,無人敢把他怎麼樣,所以並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大概這一次唐高宗執意要懲治李義府,而武後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高宗下令將李義府逮捕入獄,由司刑太常伯劉祥道與禦史、大理寺的官員共同審理這一案子,並由司空李勣總監其事。經過審查,罪證確鑿無疑,三天之後,即下詔罷免李義府的一切官爵,遠流雋州(今四川西昌市),其諸子、女婿也都罷掉了官職,流放到庭州。高宗除了朝廷中的一大禍害,真是大快人心,“朝野莫不稱慶”。

這次唐高宗不顧武後的意見,決心要嚴懲李義府,故將他流放後,規定即使遇到大赦,他也不在赦免之內。因此,李義府被流放到雋州之後,再也沒有生還的希望,不久便憂鬱成疾,很快命歸西天了。隻是過了三十年以後,武則天做了皇帝,思念他詡讚皇後有功,追賜他為揚州大都督,還賜李義府之子左千牛衛將軍李湛實封三百戶。

引起高宗對武後強烈不滿的還有一件事,就是韓國夫人的暴卒。原來武士彠續娶楊氏後共生了三個女兒,長女嫁給賀蘭越石,次女是武則天,三女兒嫁給郭孝慎早死。後來賀蘭越石也亡故,賀蘭氏在家守寡。武則天立為皇後,大姐賀蘭氏被封為韓國夫人。韓國夫人因武後的關係,經常出入六宮,並在宮內也有居宅。時韓國夫人雖過不惑之年,仍楚楚動人,風姿不減當年,因此很快得到了高宗的寵幸,這種風流韻事當然會傳入武後的耳朵裏。於是過了不久,韓國夫人就突然死去,而且死因不明。高宗眼看著自己所寵幸的美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在悲慟之餘,揣知此事一定是武後所為,心裏對她更是怨恨不已。

武後的“專作威福”,韓國夫人的暴卒,使唐高宗達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真是無巧不成書。公元664年十月,有個術士叫郭行真,與武後關係較為密切,時常出入後宮。這時已死去的王後、蕭妃仍是陰魂不散,在武後麵前時常出現她二人變成厲鬼作祟的幻覺。武後便讓郭行真施展其法術,作“厭勝”活動。這種稱為旁門左道的妖術是皇室最忌諱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