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說,花蕊夫人也沒比她的前夫多活幾天,因為趙匡胤的弟弟趙光義也看上了她。這事,沒法讓哥哥相讓。於是,就假借道德名義,為了不讓皇帝沉湎女色,在遊獵之際,裝作失手,一箭射死了跟隨遊獵的花蕊夫人。夠狠,我得不到,你也休想。難怪後來有燭影斧聲之謎,看來,哥哥是著了弟弟的道了。
“更無一個是男兒”,肯定是個病。但這病,怪不得女人,也不怪君王好色。逼人投降、交出女人的,也是好色之徒。要怪,就怪保不住女人的男人,政治沒弄好,不能把能人放在權柄上,臨難之際,領兵的都是些草包飯桶。到了這個時候,再埋怨這些人辜負了你的恩義,不玩命抗敵,死都沒明白是怎麼死的。四十萬人齊解甲,倒還少了點殺戮,積了陰德。
太後也是人
這些年,人們對男女性事,看得比較開了。一聽說某位大人物好色,見了美女眼睛發直,大家都做理解狀,然後就會說:領導也是人嘛。沒錯,小民是人,領導也是人,大家都是人,是人,就免不了俗。聖人言,食色性也。本性如此,沒法子可想的。隻要不是依權仗勢搞女人或者男人,有點緋聞,人們都可以當消食的談資,沒人搞大批判。
慈禧太後葉赫那拉氏,是晚清最牛的大人物,實際上當大清的家,當了四十八年,將近半個世紀。這個王朝麵臨三千年未有之變局,變成什麼樣,大半跟這個女人有關。但是,作為一個寡婦,即使貴為太後,依舊門前是非多。種種有關她的緋聞,自晚清一直傳到今天,沒完沒了。緋聞涉及的人,有王公貴胄,也有漢人大臣,甚至還有戲子和太監(說是沒割幹淨)。當然,西太後真正的緋聞,應該是沒有的。滿人是個從山上下來的民族,為了強調自己的正當性,在禮教方麵,特別得講究。葉赫那拉當家做主,從根本上說,是因為自己的夫君,如果有半點差池,在名節上虧了,那麼,不僅在漢人那裏名聲不好聽,滿人的吐沫星子都可以把她淹死,一天都玩不下去。畢竟,滿人政權,背後還有一個滿人政治,這才是朝政決定性的因素。
那麼,有沒有這個可能,這女人偷著來,搞秘密情人?幾乎沒這個可能。深宮裏,其實就是一個透明的世界,首腦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見。連朝政大事,都保不住密,更何況個人生活的八卦?自打垂簾聽政,這個女人就把自己嫁給了權力,嫁給了政治。在政敵環繞的情況下,私人生活,隻好委屈了。
不過,不搞緋聞,不等於說她不想男女之事。西太後二十五歲上下就守了寡,正當青春年少。這個女人,姿色不錯,性欲正常。在男女之事上,開竅挺早,比起宮裏別的女人來,多少有一手,否則,不會單她跟皇帝生了個兒子,從常理預測,很可能是皇帝給她的機會多一點。二十五歲,正是一個女人鮮花怒發之時,呼喇喇就一個人獨守空房,過沒有男人的日子。即使明麵上都按捺得住,心裏還是會有潛流湧動。
接近西太後的人回憶說,這個女人其實待人不錯,但唯一的一個毛病,就是看不得身邊親近的人性生活幸福。自己的親兒子同治皇帝載淳,娶了皇後,卻不讓人家好好過日子,自己跟兒媳婦鬧得特僵。坊間傳說,同治最終生的病,實際上是梅毒,是同治憋極了,被人帶去逛下等的暗門子染的病。同治死後,他的皇後也跟著殉節死了,不死的話,估計生不如死。抱養的兒子光緒皇帝載湉,西太後給他娶的媳婦,是一個齙牙露齒的醜婆娘,一個稍微漂亮點的珍妃,還被西太後視為死敵,狐狸精。庚子年臨要逃走,還不忘把這個狐狸精扔到井裏。恭親王奕訢的女兒,被召進宮陪伴西太後,寵信無比,多少是因為這位公主守了寡。連西太後身邊得寵的宮女,都沒有一個嫁得好的,這個越來越老的女人,就是看不得周圍的人在這方麵好過一點。
自己不性福,也沒法性福的西太後,也有自己的排遣方式。這就是看戲,或者說看戲子。原來宮裏唱戲,都用太監,但到了她這裏,規矩改了,請外麵的名角兒進來演。那年月,唱戲的都是男人,無論扮男人,還是扮女人,但凡是名角,扮起戲來,都個個帥。對於一個寂寞的女人來說,看戲子比看戲,其實更有味道。
當年,西太後最喜歡的演員,人說是譚鑫培,其實是楊小樓。楊小樓是武生名角楊月樓之子,也是當年的名武生。個兒大,身材棒,扮相又好。當年他的爹,就是個迷倒半城的帥哥,他一點也不次於乃父。楊小樓不僅漂亮帥氣,而且因為是武生演員,舉手投足,有著一股子英氣。所以,進宮之後,楊小樓得到了西太後最多的寵愛,不管演什麼,就是愛看。
有一次,楊小樓演完,西太後特別高興。對總管太監說:嘉訓(楊小樓的真名叫楊嘉訓)演得太好了,我要賞他,叫他過來。於是,總管太監就把楊小樓帶過來了,跪在西太後前麵。太後說:近點,再近點。一直跪到西太後的眼前。西太後這才說:你今天演得太好了,我要特別賞你。楊小樓連忙磕頭。西太後伸出大拇指,上麵戴著一個玉扳指,說:你看這扳指好不好?就賞了你吧。楊小樓又磕了一個頭,說謝謝老佛爺。但是,老佛爺說是說,就是不把扳指脫下來,如此三番,扳指還在老佛爺手指上。看那意思,西太後老佛爺是想讓楊小樓自己把扳指從她手上脫下來。這楊小樓哪兒敢哪?正尷尬著,總管太監看出了門道,上前一步說:奴才替佛爺賞了他吧。這才把扳指脫下來,交給了楊小樓。
顯然,此時的西太後,看戲看得情不自禁,有心要跟楊小樓親近一下。但是,就這麼點欲望,還是實現不了。
帥哥人人愛,西太後也不例外。說實在的,太後也是人嘛。
末世王朝的軟肋
清朝的末世,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當家的是個女人。滿清王朝,由於出身差,從白山黑水那兒下來的,所以,為了強調自己統治的正當性,對於王朝的禮法秩序,特別在意。所以,在慈禧太後出世之前,從來就沒有太後臨朝這回事。在這個講究遵行祖製的王朝,一個女流要冒頭當家,其實挺難的。但慈禧命好,恰逢一個特別的機遇。因為鹹豐朝秉政的肅順,身為滿人,卻看不起滿人,為了一點不大的事兒,就殺了一個權貴要人柏俊,結果引起了滿人群體的不滿,甚至不安。慈禧太後聯合恭親王奕訢,發動辛酉政變,殺掉肅順,當然大得人心。所以,她出來幹政,就沒人說什麼了。這一點,對於帶有部落政治傳統痕跡的滿人統治來說,至關重要。緊是這樣,慈禧太後坐天下,至少在名義上,都得拉住一個皇族的滿人親貴,跟她一起幹。隻有這樣,她的臨朝,才有正當性。其實,雖然清朝沒有太後臨朝的傳統,也沒有親貴用事的傳統,此例一開,難免會有後患。
她開始是拉恭親王奕訢,然後是醇親王奕譞,甚至還有端郡王載漪,最後就隻有慶親王奕劻了。奕劻本是皇族內離現任皇帝血緣較遠的疏族,但自戊戌之後,慈禧太後發現在皇族之中,還就是他有點本事,明白事理。庚子拳亂期間,皇族裏頭,隻有奕劻,還能提供一點稍微清醒的意見。八國聯軍占領北京,李鴻章主持跟各國的議和大局,也就是奕劻肯冒著凶險留在北京,幫著,也監視著李鴻章,把事辦妥。自然,此後開始的新政,也就非重用這個親王不可了。
但是,奕劻卻有一個大毛病,太貪。隻要大權在握,就會大肆收受賄賂。這樣的事兒,本是王朝末世的通病,隻在奕劻身上,顯示得特別明顯,連門房收的門包,都比別家的多。
慈禧太後是個明白人,看人尤其準,她焉能不知奕劻是怎麼回事?但不用他,用誰呢?她多次說過,她知道奕劻弄錢,對不起她,但不用他,有誰可用呢?她這個女人秉政,非用一個皇族親王不可,皇族裏麵,也就奕劻可用,沒有代用品。對此,當時朝中三大知名的重臣,表現各異。袁世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自己雖然未必貪腐,但一定要用重賄,拉住奕劻,讓老慶為他所用。而因為庚子勤王討得慈禧太後歡心的岑春煊,恰恰相反,看著奕劻就難受,恨不得一頓老拳打死。老謀深算的張之洞,則八麵玲瓏,對老慶奕劻,既不靠得太近,也不得罪。
庚子之亂,慈禧太後逃難,有兩個人,讓這個重感情的老太婆印象深刻。一個是懷來縣知縣吳永,是這個小知縣,使慈禧在逃難顛沛兩天兩夜之後,第一次喝上了一碗粥。第二個人,就是當時任甘肅布政使的岑春煊,岑春煊和他的兩千多勤王兵馬,是慈禧逃難路上,第一次碰上的成建製的軍隊。如果沒有這支隊伍護駕,後麵能出什麼亂子,慈禧和光緒,是不是會被亂兵和土匪殺掉搶光,還真不好說。吳永原來熬了五大鍋粥,被亂兵搶去了四鍋,剩下的一鍋,還是他拿命換來的。即使岑春煊到了,胡鬧的亂兵還鬧到了太後的乘輿之前,多虧岑果斷處置,才化險為夷。所以,後來慈禧總是說,如果沒有岑春煊,她們娘兒倆早就餓死了。
慈禧與岑春煊有這樣的患難交情,對於慈禧這樣一個深受戲劇影響,有著報恩情結的女人來說,岑春煊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肯定很高。無疑,慈禧對岑是信任的。但是,以澄清天下為己任的岑春煊,卻偏要跟奕劻過不去,幾次三番與奕劻為難,不惜當麵告奕劻的禦狀,說他的門房,收自己的門包。雖然說,慈禧未必不想打擊貪腐,用岑春煊這個猛人,澄清一下吏治,但是,這個老太婆,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奕劻。
錢穆先生說,清朝一直有部落政治的痕跡,這是不錯的。部落政治,就是滿人政治,慈禧太後當家,必須有滿人輿論上的認可,滿人政治意義上的合法性,否則,自己的江山就別坐了。奕劻所代表的,不僅是滿人皇族親貴的能力,而且是合法性。
於是,岑春煊的命運就確定了,他盡管有慈禧之寵,但卻沒有扳倒奕劻和依附奕劻的袁世凱,反而被袁世凱利用一張偽造的岑春煊和梁啟超的合影(非常簡單的洗印合成手段)扳倒。這一點,又是慈禧的一個軟肋,那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戊戌維新的正當性。新政即使抄康梁的舊稿,但康梁卻依舊是萬惡不赦的罪犯。一旦政敵提供了岑春煊和梁啟超勾結的“證據”,岑春煊就算完了。
慈禧死的時候,立了一個三歲小兒做皇帝,但卻沒有給小皇帝名義上的母後、她的侄女隆裕臨朝的機會。她排除了女主,卻讓親貴專權用事,泛濫成災。有她這個女強人在的時候,親貴雖然用事,還是受到遏製,沒有她的時代,親貴專權,就成了災難。最終,大清,就毀在這上麵了。
一個死太後的榮光
1913年2月22日,那一年舊曆的正月還沒過完,清朝最後一個太後——隆裕皇太後撒手歸西,享年勉強算是四十六歲。離她親手葬送滿清王朝,同意皇帝退位,方才一年。
就算頭上有頂太後的帽子,隆裕也是可憐人。做皇後,是她的親姑姑硬塞給光緒皇帝的,人長得醜,即使做了皇後,一輩子不受丈夫待見。而賜給她皇後頭銜的姑姑,卻怪她不能轄製住丈夫。可憐的她,兩頭受氣。直到熬成太後,也名不副實。溥儀做皇帝,名義上兼祧兩家,既繼承同治,也繼承光緒,同治的皇後殉節了,隻剩下她做溥儀的掛名繼母。半拉兒太後,按道理也是太後。可是,她的姑姑臨死的時候,卻偏不讓她過太後的癮。小皇帝三歲登基,秉政的不是太後,而是小皇帝的親爹醇親王載灃。自家過足了垂簾聽政的癮,臨了,把這好事給掐了。
待到辛亥武昌起義,大清江山傾覆之際。重新出山的袁世凱拱掉了攝政王載灃,讓這個大男人回家抱孩子,隆裕因此真的做了幾天太後。然而這個太後能做的就是,第一,把宮裏攢的銀子,交出來;第二,把大清江山送到袁世凱手裏。明擺著是欺負孤兒寡母,而隆裕就來扮演那個被欺負的寡母。
一個親手葬送江山社稷的太後,日子怎麼能好過?亡國之君當時還是個孩子,真正的亡國之君,實際上是她。鐵杆莊稼突然倒下,日子日漸艱難的滿人,成天抱怨她,罵聲一片。自打入宮,就一天好日子沒過的隆裕,跟她的丈夫一樣,肝都不怎麼好。從後來的醫案判斷,隆裕死前,一肚皮的腹水,估計八成是肝癌。
然而,翹了之後的隆裕,卻得到民國的隆重喪禮。按清室優待條例,退位的清帝享受外國君主的待遇。袁世凱和溥儀之間行文,都是平等的兩國公文,那麼就是說,隆裕之死,等於另一個國家太後之死,幹民國何事呢?可是不行,辮帥張勳提議,要舉行國葬。總統袁世凱滿口答應,親戴黑紗,在太和殿,也就是我們說的金鑾寶殿,舉行國民哀悼大會。由臨時參議院的議長,著名的反清鬥士吳景濂主持。第二天,袁世凱還不過癮,又開了一個全國陸軍的哀悼大會,由陸軍部長段祺瑞主持,祭文由段祺瑞的文膽徐樹錚撰寫。幾千大兵,臂戴黑紗,莊嚴肅立,那陣勢,格外雄壯。這些兵如果當年都效忠太後,大清的江山怎麼會丟呢?但是,按徐樹錚的說法,陸軍跟隆裕之間,關係非同一般。因為中華民國怎麼來的呢?是從大清來的。大清怎麼變民國了呢?因為隆裕太後不忍同室操戈,生靈塗炭,應陸軍將領之奏請來的。所以,今日的民國,民國的國民,都應該感激太後,感激陸軍。
小徐在沒做將軍之前,是個秀才,給段祺瑞做秘書的。文筆硬是好,鬼扯一流。當日清帝退位,趙秉鈞和胡惟德在裏麵威逼,段祺瑞等一幹北洋悍將在外麵威脅,可憐一幹婦道人家,周圍連個幫著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活生生被逼得簽了賣身契——一年四百萬兩。到她死的時候,已經滿一年了,那賣身的銀子,一兩都沒見,卻貓哭老鼠,一個勁兒地往這個死了的女人身上貼金,讓人怎麼看怎麼像是做戲。
戲都是做給人看的。那時節的女人,生前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死後光鮮。給足了死太後麵子,也算給了這個被欺負到家的女人一點補償。她的家人,包括她身後的滿人,多少也算有了麵子。更重要的是,戲要做給陸軍看。為何要陸軍開一個追悼大會,而不帶上海軍?因為海軍辛亥就叛了,腦後早有反骨,從未對袁世凱的反正有什麼想法。但是陸軍(實際上也就是他的北洋軍)不同。別看段祺瑞可以帶頭擁護共和,但其他人卻未必。北洋三傑之一的馮國璋,就一直有想法。身為北洋軍人的馮玉祥回憶說,清帝退位之後,他的好些同僚,都在背後罵袁世凱是曹操和王莽。更何況,北洋係裏,還有始終不肯剪辮子的張勳和他的辮子軍。借隆裕這具屍體,演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悲情戲,未必能把曹操和王莽的名聲洗掉,至少給這些人是個安慰。某些北洋軍人,包括張勳不滿意袁世凱,也就是那麼一股子情緒,未必會真的怎麼樣。即使惋惜清朝的覆滅,恨的也是革命黨,孫文、黃興這些人。袁世凱畢竟是他們的主公,但主公也得做得漂亮點,別讓他們偶爾覺得心裏過不去。
官員嫖娼那點事
官員嫖娼,在過去的中國不算事。王朝時代,妓院的主流,是官營的。這事據說是從春秋齊國的管仲開始,為了國家創收,弄了女閭三百,設立紅燈區。從這以後,官員嫖妓,官妓優先供給。古人講究情趣,官員送往迎來,聯絡感情,招妓侑酒,例行公事。妓女不僅僅是陪酒褻戲,重點是歌舞彈唱。所以,教坊裏的官妓,吹拉彈唱,都得會點。琵琶也好,中阮也好,都是妓家的傳家樂器。能邊彈邊舞者,自是此輩中的高手,所以值得被敦煌壁畫記錄下來。當然,唐代的時候,也有舞劍器的,記錄者,則是詩人。
當然,不管歌舞如何,男女之事是免不了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歌舞,也是為了讓性事更激昂,更富有情調。嚴格地說,那年月,妓女的姿色不見得可以跟官員家裏的歌姬媲美,但技藝和情調,肯定要高。所以,才讓家裏有一堆佳人的達官貴人,一個勁兒地往花街柳巷溜達,大把大把地扔錢。
其實,就算妓女們的色藝都不敵家裏的,官員們該去還是得去。靈長類動物的本能,強悍、地位高的雄性,就是要盡可能多地占有異性。猴子變人之後,有了文化,這種行為被披上了文化的外衣,但實質上,還是多多益善。占有更多、更美麗的女性,未必是性欲的需要,而是權勢和地位的展示。就跟財產和房舍一樣,越多,越宏麗,自家的感覺就越是好。
比較野蠻一點的,大抵動強生搶,據說成吉思汗就喜歡搶別人的老婆,對處女反而不稀罕。已經是人家的所有物了,搶過來變成自己的,過癮。比較有文化的漢人官員,不屑於這樣強橫,他們會買,會誘使部下奉獻。當然,如果誘惑力足夠大,也不排除動搶。西晉時的石崇,就因為自己的愛姬綠珠名頭太響而遭了禍。後蜀的花蕊夫人,也由於豔名太著,害得老公國破家亡。所以,理性選擇,金屋藏嬌,還是藏緊點好。但過於低調,沒法跟人炫耀,又很是沒趣,像明珠暗投,繡衣夜行。
所以,比較起來,還是嫖妓比較合理。教坊裏的美女,是大家的,首先是官員的。想炫耀一下權勢,亮出頭銜,多扔點纏頭就是。況且,吃花酒的時候,眾多官員在一起,官大官小,一目了然,自古美女愛高官,你官兒大,自然會有美女前來奉承,給足了你麵子加裏子。
官員嫖妓的好日子,到了清朝,遭遇毀滅性打擊。滿人是從白山黑水那兒下來的,原本日子就儉樸,見不得明人的驕奢淫逸,加上研習理學,把朱熹紙上的話當了真,所以,皇帝不許官員嫖妓。官員不進妓院,待仕的士大夫當然也就不便進。弄得清代妓女文化蕭條,再也出不來柳如是、李香君這樣的名妓。京裏的官員憋極了,隻好在戲子身上打主意。當年的戲子,都是男兒身,但俊俏的男旦,卻也可以成為妓女的替代,時人把這叫作逛相公堂子。別誤會,這不是同性戀,不過是有點偏差的嫖妓。
這樣的日子,到了晚清有所改變,綱紀亂了,太後和皇帝管不了那麼許多。巡城禦史睜一眼閉一眼,胡同裏安營紮寨的妓女多了,逛胡同的官員,也就多了。隻要不鬧得太不像話——像慶王爺的兒子載振那樣,率領本部官員集體招妓,沒有人大驚小怪。民國之後,官員就更自由,各部議事,都挪到了八大胡同的花酒席上,鶯鶯燕燕,當了半個總長的家。作為新事物的國會議員,也不甘落後。當年北京人稱,有三樣人比較喜歡逛胡同,兩院一堂。兩院就是國會參眾兩院,一堂就是京師大學堂,即今天北大的前身。不過,在民國初年,這個學堂多數的學生,都是官身。
其實,在任何時代,嫖妓都不是一種好事,無非敗德之行。對於三妻四妾,歌兒舞兒成群的達官貴人來說,自家的碗裏那麼滿了,還要到外麵打野食,無論如何,老百姓都不會感到舒服。但是,在一個男權社會,一個官權大於天的社會,官員要怎樣,皇帝不管,還能有誰管呢?在現代社會,官員嫖妓這點事,如果僅僅事關他們的臍下三寸,自己掏錢自己消費,不過是私德問題。因此犯了黨內的規矩,也是他們黨內的事。可是,如果這後麵有權錢交易,權色交易,那可就事兒大了。可惜,但凡官員在這事上栽了,多半都跟交易有關。解決之道,如果回到古代,讓官員有嫖妓的特權,更是天下大亂。加強道德教育,讓官員天天學習,好思想恐怕也灌輸不到臍下,該犯事的,還是得犯。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有製度,製度上的人盯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