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匆匆來到司馬遷家,青兒把他讓進堂屋。
任安對司馬遷的妻子說:“嫂夫人,不好了,子長兄被押下大牢了。”
“啊,為什麼?”
“他為李陵辯護,得罪了皇上。按例可是死罪啊,唉!”
“天哪!”司馬遷妻子急得暈了過去,被丫鬟扶住。
“夫人醒醒。”大家忙著把她救醒。
“嫂子別著急,讓我慢慢想辦法,平時皇上很器重他,雖說是下了死牢,但也不一定就會處死的。”
“那不好說,現在的刑部全是酷吏,既是皇帝下的旨令哪還能幸免?”司馬遷妻子抽泣著說。
“嫂子趕快去牢中看看他,我這就托人去。”
“謝謝任安兄弟了。”
“不客氣。”
司馬遷妻子王文珍帶著女兒、青兒急急往牢獄而去。
到了監獄,王文珍給獄吏打點了銀子,獄卒才開了門讓她們進去,隔著囚柵,他們悲痛萬分。
“夫君……”王文珍拉著司馬遷的手傷心得不能言語。
“文珍,你們怎麼來了?”
“父親……”女兒司馬瓊也哭著叫道。
“瓊兒不哭,啊,沒事的。”
“老師,您……”青兒哽咽著說。
“這是怎麼回事啊?”文珍問。
“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公道話,沒想到皇上就大發雷霆,將我打入死牢。”
“你說什麼啦?”
“我說是皇上用人不當,李陵主動請纓,都不給重用,讓他孤軍深入敵方腹地,哪裏會沒有不被包圍的危險,皇上重用李廣利,還不是因為李夫人的原因。”
“你呀,你怎麼這樣糊塗啊,皇上是惹得起的人嗎?”
“文珍啊,父親在世時告誡我,研究曆史的人一定不能昧良心。我不過是尊重曆史事實而已。”
“唉,你呀,恐怕就要栽在這上了……”
“時間到了,走吧,走吧!可別給我們添麻煩。”獄卒來催。
“夫君……”
“父親……”
“青兒,你給我削一些竹簡來,我要在獄中寫《史記》。”
“是,老師。”
文珍死死抓住司馬遷的手不放,獄卒說:“再不走以後可不讓你們來了。”
三人這才傷心地離開了。
司馬遷麵對囚壁悲歎:“唉,蒼天為什麼這樣不公平?難道天底下就一句公道話都不能說?蒼天啊……”司馬遷悲痛地倒在草,墊上……
司馬遷在忽閃忽閃的豆油燈下寫書。
任安來看司馬遷,他輕輕呼喚:“子長,子長。”
司馬遷站了起來,隔著囚柵,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任安欽佩地說:“你還在寫書。”
“是啊。就是不知還能寫幾天!”
“給我看看,寫的什麼?”
“這是《項羽本紀》。”
任安看了,歎道:“寫得真是太好了,唉,像子長這樣的人才卻被關在死牢裏,太可惜了。”
任安又往下看著,不停地讚歎起來:“寫得太好啦……唉,子長,我拿去給皇上看看,說不定能放你出去。”
“任安兄……”
深夜,皇宮禦書房的燈還在亮著,武帝在看司馬遷的《項羽本紀》。
武帝興奮地擊案念道: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乃遣當陽君、蒲將軍將卒二萬渡河,救巨鹿……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
“啊,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太有氣魄了。”武帝歎道。
武帝又念了一段:
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為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
“啊!寫得太好啦!”
“宣任安。”
“是,皇上。”楊得意忙去傳上諭。
“臣叩見皇上。”
“免禮平身。”
“任安你到監獄裏去告訴司馬遷,讓他給朕寫史。”
“是,隻是敢問皇上要他寫哪方麵的。”
“朕讓他寫重寫的部分。他是史官,應該知道該寫什麼?難道還要朕說嗎?”
“臣遵旨,臣告退。”
任安來到監獄,手扶囚柵,對司馬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