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君臨天下(4)(2 / 2)

老將軍馮立認為:李建成做太子名正言順,若稍有不遜,就是對傳統禮教的挑戰。在戰場上他是一員不惜性命的猛將,在戰場之外,眼裏也容不得半點沙子。似乎與自己的觀點相悖的就是敵人,就應當斬盡殺絕。他直言不諱:“太子也好,秦王也罷,都是聖上的股肱,都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皆非完人。可名分已定,天意如此,不可更改,任何想動搖太子之位的言行,都在打擊之列。以小臣看來,不論是誰,都不要在這件事上做什麼手腳!”

“馮將軍,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好像凡是支持秦王留在京中的,都是圖謀不軌的宵小,也太過分了!”程咬金也不經聖上點頭認可,就指著馮立叫嚷,一副要與其決戰的樣子:“這裏不是戰場,是朝廷,是說理的地方,否則俺老程也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與你說話,早就掄板斧了!我告你說,依俺老程看來,論地位太子爺在上,論本事秦王在上,這是明擺著的事,不是扣大帽子能把人嚇倒的!”

羅成看程咬金過分張揚,怕引起聖上的不滿,拽了拽他的袍角,暗示他立即老實下來。不想他回首瞪了羅成一眼,仍然我行我素:

“羅國公,你拽俺老程幹啥?木不鑽不透,話不說不明,今兒個俺就與馮將軍理論一番,要不就到外邊鬥上三個回合,分個你高我低。哼!明擺著秦王的本事大,偏要帽子滿天飛,俺老程死也不認這個理!”

老臣王珪是太子的心腹,此人老謀深算,本不打算在這朝廷之上議論是非。今見程咬金大鬧朝廷,抓住了把柄,便想給予程咬金致命一擊,借以打煞擁護李世民者的威風,也讓聖上和官員曉得自己的不同凡響。他趨前一步,向李淵道:“聖上,朝廷之上,天子腳下,乃聖潔之地,大鬧朝廷者罪當不赦。今程將軍無視聖上的存在,在這聖人之地張牙舞爪,判個欺君之罪當屬輕的。懇請聖上從重發落!”

李淵正要開口說話,秦王府文學館著名十八學士之首,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房玄齡出班啟奏:“大凡明君,不計人所短,而視人所長。程總管武功蓋世,嫉惡如仇,豪爽直率,知無不言,比那些明裏君子、暗中搗鬼有術的偽君子高尚得多。至於程總管不知朝廷規矩,舉止、言語不雅,當在教誡之列,不在治罪之中。懇請聖上明察。”

對於程咬金的魯莽,李淵不無氣憤,但卻還是忍了,言道:“朕是明主,當然清楚如何待人。程愛卿為人忠厚,憨態可掬,雖然有違朝規,該當治罪,念其初犯,不予計較,下不為例。管子日: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辭土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厭人,故能成其眾。

朕向以此名句為左右銘,深感其重要。望各位愛卿多看人所長,多視己之短,以人之長,補己之短,同心同德,興我大唐。至於圍繞太子的爭論,還是到此為止得好。因為立嫡長子為太子,合天理順民意,遵傳統合禮法,無爭論之必要。望太子珍重其位,好自為之,以德才樹威立望,勿成眾矢之的。”

“謝聖上!”李建成謝恩也罷,不該在李淵平息了事態之後再多說什麼,可他還是自作聰明,畫蛇添足:“聖上,臣太子的名分已定,眾皆擁戴才是,不想卻起了這場風波。說穿了就是對聖上立長不滿。若使其發展下去,會釀成大禍,如之奈何?”

麵對李建成的挑戰,李世民忍無可忍,但卻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言語也極為得體:“啟奏聖上,聽太子之言,好像我李世民要奪他的太子位似的。不妨直言:世民主動請纓出征,一為大唐社稷,二為避嫌,不想太子竟將日後所有的戰事都推到了世民身上,其意不言自明。

今當著聖上和百官的麵,我宣言:聽從太子安排,率眾在全國平叛,直到國無叛者,再回朝聽命。叛一日不平,一日不歸,百年不平,百年不回,哪怕馬革裹屍,或老死疆場。我李世民轉戰南北,從無私欲和怨言,心之至誠,可對日月,望聖上明察”

李建成正要反唇相譏,李淵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秦王言之有理,朕難挑弊端。太子怕生出禍患之心情也可理解,隻是太急太直露了些,還望秦王理解。太子與你,情同手足,愛之不及,若相爭乃至相殘,天理不容!朕以為,隻要平了薛仁果、杜伏威等大股叛亂者,小股叛者會不攻自垮。待事成之後,你即刻回京,朕需要你,決不會讓你老死於疆場!”

“聖上難道就不需要我了嗎?”李建成情急之下,冒出了這句混話,官員們稍有波動。若他不是太子,而是朝臣,定會嘩然不止,噓聲一片。

李淵心頭陡沉,暗道:“難怪輿論嘩然,這等心態,如何做得了太子?看來太子之爭,勢在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