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1933年春,當李宗仁到上海金神父路雷沛鴻寓中請他回桂主持教育行政時,雷沛鴻提出要按自己的理想和做法來辦教育,得到李宗仁的應允後,到桂任教育廳長職。雷沛鴻回桂後曾多次談到:“怎樣挽救這危亡的民族呢?成為當時朝野上下努力的主題。在廣西,李德鄰、白健生、黃旭初三先生就領導廣西的民眾,努力奉行三民主義,樹立‘建設廣西,複興中國’的革命目標,埋頭苦幹,擔當起挽救危亡民族的神聖的任務。”因此,雷沛鴻願意回廣西,貢獻出自己的才華和經驗,“更幸,本省軍政當局優於亡國無日,早於四、五年前,先人一著,銳意改革,力求建設;故鄉父老昆弟,又複能體念此意,翕然景從。”
“九·一八”事變後,日寇鐵蹄步步緊逼,而蔣介石對日步步退讓,對內卻變本加厲要消滅異己,兩廣被逼反蔣抗日,發生“兩廣事變”。廣東因在實際行動上抗日的態度曖昧,沒能爭取到民心,而招致失敗。新桂係吸取了教訓,抗日的態度更明朗、更堅定,在七七事變前後,公開提出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縱使全國化為焦土,也要與日寇血戰到底的“焦土抗戰論”。對此,中共是讚許的,曾派雲廣英到廣西對新桂係統戰,勸李白避免內戰,壓蔣抗日。對新桂係的抗日態度,雷沛鴻也是讚許的,這使他與新桂係的合作關係得到加強。他對桂林中學員生訓話時提出:“我們要找尋機會,參加本省領袖所倡導的焦土抗戰,以戰勝一切加害於我們的帝國主義,尤其是日本帝國主義。”1938年他還親自投身抗日前線,在徐州第五戰區任青年訓練班班主任,幫助李宗仁開展戰地救亡宣傳教育工作。
新桂係抗日的主張和態度,使雷沛鴻可以在廣西實現他的救亡救窮的教育理想,這是雷沛鴻願意回廣西與新桂係合作的主要原因。此外,還有一個與之緊密相關,促使他願意回桂任職的原因,這就是他回廣西後,可以利用行政的力量,在全廣西大規模地推行他的救亡救窮的教育計劃。他認為,隻有這樣的教育在中國才有實際意義。
上世紀初,一批具有憂患意識的教育家,想通過辦教育來挽救民族危亡,振興中華。他們開辦了各種實驗區,進行了各種實驗。如晏陽初的平教會在河北定縣辦的實驗區,梁漱溟在山東一些地區建的鄉學、村學等。雷沛鴻曾經是很熱心的參與者,他曾任江蘇省立教育學院研究實驗部主任推行民眾教育。但是,雷沛鴻根據自己親身實踐的體驗,根據當時日寇侵略的形勢和我國幅員遼闊、千差萬別、經濟文化落後的實際情況,不滿意這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周而複始。村複一村、區複一區,循環重出”的實驗。這種實驗,既費時費錢,而且在此地得出的經驗,在彼處也不一定能行得通,沒有實際推廣價值。他對平教會在定縣實驗,六年取得經驗,然後在全國分階段推行的計劃提出了直率的批評:“俟河之情,人壽幾何”。雷沛鴻從中國的實際出發,出於救亡救窮的緊迫感,他提出“以吾國幅員之廣,人民失教者之多,外患之深,內憂之殷,民眾教育要是隻做裝飾品則已。如其不然,它亟應造成大規模的運動,依之,我們庶幾得以實行民族自救”。在哪裏才能造成這種大規模的運動呢?李宗仁的邀請和允諾,給他提供了這種機會。雷沛鴻一回到廣西,即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了大規模的普及國民基礎教育運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被劉壽棋先生(中共地下黨員,國民黨政府教育部督學)稱之為“劃時代的國民基礎教育製度”。隨之雷沛鴻又創製國民中學,建立西江學院,創立了國民教育新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