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達學園男女合校,因為校舍不寬,男女生的宿舍相距不過咫尺;江灣兩岸那五光十色、金迷紙醉、人欲橫流的當時,洋人共管的上海,隻有二十多分鍾的火車路或多個小時的公共汽車路,來去是很方便的。但是,立達學園真如出塘荷花,沒有一個流痞,男女同學中也有互相愛戀的,但都隻在課餘一同在校外散散步、談談心而已,學校或是學生會從不幹涉。男女同學相戀,但他們都自尊、自愛。立達成立八年多,沒有出現一個流痞,沒有出現一件男女之間的“新聞”!原因是他們在老師的誘導之下,關心社會。“立達”要“立人”,“達已”要“達人”,去向群眾普及知識。學園旁邊有個工廠,他們在課餘去幫助工人讀書識字,要研究探討的課題是那麼多,哪有閑情去做無聊的事!

學園沒有任何經濟“投入”,但是老師為了普及科學知識,他們便在江灣和南翔開辦農場,建立雞場、蜂場、養魚場,以此為根據開辦職業班,讓青年把科學養雞、養蜂,養魚的知識普及到農村去,使農民破除迷信,遇見雞瘟,或蜂群飛散,或魚群集體死亡,不要去求神拜廟,而去祈靈於科學。這樣,由專家指導,農場大有收益,也給農民指示了如何去改善生活的門路。這樣經營三年,農場年收入純利可觀。所得收益除了用來增加農場的設施之外,還幫助中學部的藝術科建起了畫棚,請來了模特兒。

從1925年秋到1933年春,立達經曆了八年。這蓬蓬勃勃的八年啊,結出了偌大的碩果,雖然沒有去估計,但立達老師自編的教材為當時全國中小學所采用,畢業生或出國留學,或考入北大、清華等校深造,他們學成之後在我國各個崗位上工作,不論是文聯主席、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省長、經理、廠長……都能恪盡職守。沒有聽說在“官倒”、“私倒”或觸犯刑律的分子中從有立達出身的,相反,當年的立達學生,至今已有不少年近七十,但這些老人還有獲得“老有所為”精英獎的。

立達在1931年“一·二八”戰役中,為日寇全部炸毀,包括農場!但是立達的精神是永存的!

“奮然而起,做點革命的工作”

匡互生“奮然而起,做點革命的工作”始於辛亥之役。1911年10月,武昌起義勝利後,各省紛紛響應,湖南一馬當先。時年20歲,正在長沙邵陽駐省中學讀書的匡互生,毅然扛起長槍,跟著石基老師勇敢地投入攻打巡撫衙門的戰鬥。戰鬥結束,他們又執行防守小西門的任務,保衛經過戰鬥洗禮的省城。為徹底推翻腐朽的清王朝,他參加了學生軍,準備隨軍北伐。後因袁世凱竊取了辛亥革命的成果,北伐告停,他才怏怏地回到學校課堂。

辛亥革命失敗後的湖南,舊景依然。督軍湯薌銘魚肉百姓,無惡不作,故群眾稱其為“湯屠”。身在校園、心憂天下的匡互生以筆當槍,向湯薌銘開火。他在一篇題為《時事感言》的作文中,揭露、痛斥“湯屠”的劣跡。這篇作文深受國文老師李洞天的賞識,被評為佳作,在全校展覽。“湯屠”聞知此事,欲拿當事者問罪。匡互生在李老師的掩護下離校脫險。隨後,不隻李老師被投入牢獄,含恨而死,就連校長劉武先生也被判10年徒刑。嚴酷的現實逼迫他走出鄉關。他深藏對老師、校長的感激之情,決心以他們為榜樣,繼續同反動統治鬥爭。

1915年,匡互生考入北京高師,1919年夏畢業高校。這一時期的國家狀況,正如他在《五四運動紀實》中所說,是“災害並至”“險象環生”。袁世凱已接受《二十一條》;段祺瑞又向日本大筆借款,同日本簽訂軍事協定。他們如此大量地出賣國家主權和領土!見此“險象”,匡互生心急如焚,常與同學痛論國事,非常感慨。為抗議北洋軍閥的賣國行徑,他與同學相約,參加了發生在1918年5月的北京學生向總統府請願活動。可是,“幾個被推去見馮國璋的代表,被馮國璋一場圓滑而兼恐嚇的話騙了出來,所有同去的學生也就不得不各自跟著代表回到學校去了”。這次請願活動的失敗使匡互生認識到,愛國學生運動若無中堅分子領導則不能奏效。因此,1918年下半年,他在高師秘密組織了愛國團體——同言社,不久後改名為工學會。其成員都以愛國救國為目的,激烈主張反對強權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