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相伯強調課程的擬定“蓋必先市社會所需,人民所缺而後可”。從震旦、複旦兩校的創建過程中,不難看出其順應時代潮流發展的特點。當時西文教育思想(或稱方言教育思想)盛行,西文教育由於對外交往隨著國門被轟開而驟增,可是,馬相伯辦學並不是為沒落清廷培養幾個交涉人才,他認為“世界競爭日亟,求自存者,必先知彼為。先知彼者,必通其語言文字”,“況泰西科學,皆有新知,不識其文,末由取益,必至彼已累變,我尚懵然”。所以在其親訂的《震旦學院章程》中規定了比較完備的課程,包括語文、數學、格物、致知四個門類。“習英、法、德諸現代語以應世用”,而數學、格物、致知則使學生對科學、哲學有個基本態度和了解,使其培養的人才能“從事翻譯歐美科學書籍,取其精華,作為借鏡”,通過培養這種學有所長,兼通東西方文化的人才來架起一座引進西方科技的橋梁,這使震旦在當時譯書局林立、譯才如過江之鯽、濫竽充數者比比皆是的環境中脫穎而出,獨成一派,贏得社會好評。到複旦的創辦則更進一步,其不僅僅是要培養譯學人才,也要直接培養科學研究人員。“於南北適中之地,設一完全學校,俾吾國有誌之士,得以研究泰西高尚諸學術,由淺入深,行遠自邇,內之以修立國民之資格,外之以裁成有用之人才”。複旦的課程表也比震旦更為豐富、係統。文科專業的課程有倫理學、國文、英法文或德文、曆史、地理、數學、論理(邏輯學)、心理學、理財學(財政學)、法文、簿記學、體操、音樂、拉丁文。理科專業的課程為理學、國文、英法文或德文、數學、物理、化學、地質、礦物、動物、植物、測量、圖畫、體操、音樂、拉丁文。與1902年的壬寅學製和1903年的癸卯學製中的大學預科課程相比,也是先進的。上述兩種學製中,經學課是其中最重的課,也是清朝政府賴以控製教育方向的一個手段。但在震旦、複旦,除必要的國文課外,都不進行經學教育,體現了堅決的反封建意識。

借鑒百家經驗

為了使學生學到真正有用的知識,馬相伯還吸取了洋務派維新派之經驗教訓,在教學組織管理方麵作了改進。馬相伯說:“大抵洋人辦學,輒有二弊:一不重漢文,或重而不得其道;一所授西文程度太淺,蓋視十五六歲華生等於五六歲者授之;或所授非淺,而不知選擇華人所喜者。即以科學論,亦鮮能徹底。”他辦學時,對教學極認真,對教師要求也極嚴格。震旦時,因師資力量薄弱,他不辭近古稀之高齡,親自教授拉丁文、數學、哲學等課。複旦辦學規模擴大後,教師隊伍加強,即使在最困難的初期,教師大多數仍屬一時之選。如邵力子、於右任等人教國文,薛仙舟教德文,曹惠群、李鬆泉教物理、化學,朱葆芬教數學等。他們教學認真,要求嚴格,學生學習刻苦,風氣淳樸,畢業生水平較高。1915年大學預科畢業生張薦,經美國耶魯大學特許,插人該校本科二年級學習,被譽為“留學界之異彩”。

他在選擇教材上,一反當時使用淺薄外文作課本的習俗。當時教英文所用的課本,大都是英國人教印度人用的,淺薄鄙俗,毫無意義。震旦學院“其肄業之書,非名家著Classicalauthor不授”。馬相伯精選西塞羅演說為拉丁文課文,選莎士比亞作品為英語課本,他還自編《拉丁文通》與《致知淺說》作為拉丁文及哲學課的教材。他確實是兢兢業業,認認真真,擷取西方文化之精華“轉授國人”,為中華的振興而辦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