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2月25日,道光帝死去,第四子奕寧繼立,於次年改元鹹豐,鹹豐二年底(1853年初)江南舉行鄉試,馬相伯趕回家鄉丹陽應試。丹陽地方風氣閉塞,一些讀書人,怕馬相伯占了生員名額,便放出風來說:“馬相伯妄信夷洋教,應試天朝,尤屬不可。”馬相伯受不得這等閑氣,就由丹徒入泮,他對試卷中的四書經義及詩和策問等答得還十分順當。

正月初旬,陰霾氣寒,日色無光,太平軍攻下武昌,順長江東下,一個月內連下九江、安慶等省會,直達南京。3月19日,太平軍用10天時間攻下南京,定為都城,改稱天京。因太平軍攻入江蘇,馬相伯沒等到出榜,就匆匆回到上海,繼續在徐彙公學讀書。這天,馬相伯和幾個小同學到教堂幫忙搭彩,教堂高處有一條彩布,沒有敢去懸掛,他卻自告奮勇爬上扶梯。平時,他對學生義務勞動從來不落人後,總是熱心去做。馬相伯剛踏上最高一級時,忽然扶梯和人一同翻倒在地,當場暈過去,好幾小時不知人事,經校方搶救才醒來。在場的其他幾位小同學嚇得要命。事後,馬相伯仍和以前一樣,搶著做事,師生都很佩服他這種公而忘私的奮勇精神。

太平軍攻占鎮江、揚州等地時,馬鬆岩將全家老小安置在金壇、武進之間的一湖島中,放心不下,就趕到上海看望相伯。馬鬆岩同兒子談論了半天,晚上合睡一室,到深更半夜,起身打點行裝,馬相伯醒來不解地問:“爸爸,你半夜打行李做啥?”父親歎道:“我夢見你姆媽和姐弟,都被太平軍捉去了。”馬鬆岩連夜雇民船駛向湖島,將全家遷陡到上海。9歲的馬建忠也進了徐彙公學讀書。

公學校長是晁德蒞神父,是意大利人,精於漢學,國文教師是海門黃伯祿,中西文學造諧俱深。馬相伯由於資質聰穎,學習勤奮,校長晁德蒞對他十分重愛,他替馬相伯兄弟倆取名,相伯叫“馬斯藏”,馬建忠叫“馬斯才”。馬相伯得到黃伯祿教師的傳授,學業猛進。晁德蒞校長看到他的中國文學基礎很好,就叫14歲的馬相伯擔任低班的國文和經學的教員,他既做學生,又當先生,進步更快。晁校長常對人說:“人家說中國人缺少感情,我從馬生身上看到中國人的感情,實在比西洋人來得豐厚。”

馬相伯到了18歲時,法文和拉丁文都學得很好,聲譽由師友之間傳到上海法租界,法國領事用重金聘請他為秘書,這是份令人羨慕的工作,可他婉辭了這份美差:“我學法語,是為中國人用的。”他繼續在校學習,吸取了不少新科學知識,對數學、化學、物理特別感興趣,他在徐彙公學讀了8年,在畢業時獲得獎賞。

1860年4月,太平軍攻入蘇州,進逼上海,英法宣布保衛租界,美國人華爾得到上海巨商楊坊及蘇、淞、太道吳煦資助,組成了洋槍隊,徐彙公學學生到董家渡避難。學友派馬相伯到蘇州、太倉等地,救護難民,馬相伯全心投入,累出傷寒病,僵臥了兩個多月,有40天不進飲食,氣息懨懨,幾乎死去。病後,他頭發全部脫落,成了禿頭,從前所讀的書,也忘得一幹而淨。有一年多時間,他拿書本竟一字不認,像個白癡,好歹父親是行醫的,對相伯精心調養,精心醫療,等到身子完全恢複後,馬相伯拚命用功,才慢慢恢複原狀,家裏人嚇得半死,他輕鬆地開玩笑說:“有萬能的主保佑,有大難也死不了。”

愛國誌士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日本侵占我國東北三省,此時馬相伯已92歲高齡,他深感國難深重,救國有責,於是不顧衰頹,奮力救之。他發表演說,撰寫文章,號召團體,呼籲人民自救,被譽為愛國老人,達到他一生的光輝頂點。此時馬相伯右腳癱瘓,行動不便,家人們怕他整天不停寫字太苦累,但又不敢勸休息。因為馬相伯最喜歡孫女馬玉章,家人就讓她做工作,馬玉章便說:“爺爺,我磨墨磨得很累,能不能休息一下?”可馬相伯發火了:“前線將士為了抗日連命都不要,你磨這點墨就什麼酸啊酸的!”為支援東北義勇軍,他不辭辛苦,親自書寫“壽”字和對聯義賣。每一壽字30元,一副對聯50元,短短幾天內便將義賣款十萬元全部送往前線支援馬占山、馮玉祥抗日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