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三怕”與“二不怕”(1 / 1)

啟功的書法成為難得的墨寶,所以假冒之作頗多,還真有幾家鋪店專賣這種“作品”。啟功聽說此事,有次會後路經此店,便進去一件一件地細看。有人特地走近他身旁問道:“啟老,這字是您寫的嗎?”他笑微微答道:“比我寫得好!”在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緊接著啟功改口說:“這是我寫的。”事後他解釋說:“人家用我的名字寫字,這是看得起我。再者此人一定是生活困難缺錢,他要是找我借錢,我不是也得借給他嗎?”這便是啟功的幽默風趣。

好多人都知道啟功的“三怕”與“二不怕”。啟功第一怕是“怕過生日”,所以北師大把給他辦九十歲生日的活動改為慶祝他從教七十年的研討會和書畫展。他的第二怕是怕沾上“皇家祖蔭”,故隱其姓“愛新覺羅”。第三怕是怕良朋給自己介紹老伴。在他著述的《賭贏歌》中,有一個哀婉而溫馨的故事:啟功夫妻恩愛,相濡以沫。一次夫人章寶琛對他開玩笑說:“我死後一定有不少人為你介紹對象的,你信不信?”啟功以他素有的幽默笑曰:“老朽如斯,哪會有人又傻又瘋這樣子做呢?”夫人進而逼問:“如果你不信,我倆可以賭下輸贏賬。”啟功頗感意外,便狡黠地笑言:“萬一你輸了,那賭債怎麼能生還?”夫人便說:“我自信必贏。”不料這一時戲言果然靈驗。當夫人撒手人寰後,啟功家中可謂“門庭若市”,不少熱心朋友樂嗬嗬地手拿“紅絲線”,進門就往啟功的腳脖上係。更有人不經同意便領女方前來“會麵”的。這可嚇壞了啟功,於是他先以幽默自嘲謝客:“何詞可答熱情洋溢良媒言,但說感情物質金錢生理一無基礎,隻剩須眉男子相,如此而已而已。”此招仍不能擋駕,他幹脆撤掉雙人床,換成一張單人床,以此明誌,謝絕盈門說客。

再說啟功的“二不怕”,即一不怕病,二不怕死。麵對頸椎病發作,要他做“牽引”治療。這般痛苦事,他卻開心地喻為“上吊”,形神畢肖地寫下《西江月》:“七節頸椎生刺,六斤鐵餅拴牢,長繩牽係兩三條,頭上數根活套。雖不輕鬆愉快,略同鍛煉晨操,《洗冤錄》裏篇篇瞧,不見這般上吊。”一次驗血檢查,見護士拿著裝有他血液的試管不停地搖晃,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如此搖晃?”護士答曰:“您的血太稠啦,不搖晃很快就會凝固的,今後您要少吃肉啊!”此時,恰巧碰上趙樸初也來此抽血化驗,趙老頗為感歎地說:“我吃了一輩子素,現在也是血脂高……”這下可讓啟功抓住“反駁”的理由了:“你看,我說一定和吃肉沒什麼關係嘛!”

在北師大校園內,“師”門弟子愛戴、尊敬啟功,見麵總愛稱他為“博導”。啟功便言:“老朽垂垂老矣,一撥就倒、一駁就倒,我是‘撥倒’,不撥‘自倒’矣!”在他被任命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後,有人祝賀說,這是“部級”呢。啟功則利用諧音風趣地說:“不急,我不急,真不急!”更為幽默風趣的是啟功外出講學時,聽到會議主持人常說的“現在請啟老作指示”,他接下去的話便是:“指示不敢當。本人是滿族,祖先活動在東北,屬少數民族,曆史上通稱‘胡人’。因此在下所講,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言’……”如此見麵語,立刻活躍了會場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