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丏尊於1927年任開明書店編輯所所長後,專事寫作、編輯、出版。1930年創刊《中學生》,主持編輯工作。1933年與葉聖陶合著《文心》。1935年提倡推行手頭字(即簡體字),並應教育部之邀,與葉聖陶擔任中等教育播音演講,向全國中學生作過8次關於國文學習的談話。1936年創刊《新少年》,任社長。中國文藝家協會成立,任主席;開明書店創業10周年,編輯小說集刊《十年》。1937年創刊《月報》,任社長。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機關報《救亡日報》創刊,為30位編委之一。1938年參加抗日後援會,編輯出版《閱讀與寫作》、《文章講話》。1939年與傅東華等發起組織中國語文教育學會,主持漢語字典編纂工作。1941年翻譯日譯本《南傳大藏經》中的《本生經》。1945年被選為中華全國文藝家協會上海分會理事,發表《好話與符咒的政治》、《中國書業的新途徑》等文章。1946年肺病加劇,仍堅持寫作,完成《雙聲詞語的構成方式》文稿後,臥床不起,於4月23日病逝。
夏丏尊為了教育和指導青年科學地學習國文,他與同仁編寫了一係列國文教材和專著。如與葉聖陶、宋雲彬、陳望道合編的《開明國文講義》,每隔幾篇文章有他和葉聖陶寫的“文話”,用談話體裁述說文章的閱讀、寫作和欣賞等,以指導讀者自學。《國文百八課》則為108個“文話”,代表文章知識108個方麵,每個方麵選兩篇例文共216篇。這是一本培養青年練習寫作、養成閱讀各種文字的能力、頗具特色的語文課本。再如,他與葉聖陶合寫的《文心》,以故事形式闡述讀和寫的故事,是一本國文知識與技能的專著。一個題目,一種知識,把教與學、讀與寫結合起來,將抽象的國文知識和青年日常遇到的事情融為一體,既通俗易懂,又極為係統,被朱自清譽為“語文輔導讀物中的一部空前的書”。解放前印行了22版,至今仍有港台出版社在印刷發行。與劉薰宇合著的《文章作法》,將記事文、敘事文、說明文、議論文、小品文等各種文體的內涵、性質、條件及寫作注意之點都作了詳細的論述,是一部適合讀者學習語文、懂得讀寫法則的重要著作。還有與葉聖陶合著的《文章講話》、《閱讀與寫作》,都是教育和指導青年掌握閱讀與寫作技巧、深受廣大讀者歡迎的著作。
夏丏尊的散文創作
夏丏尊是“白馬湖作家群”的首領人物。從藝術上講,他的散文成就似乎沒有朱自清、豐子愷等人高,作品數量也不多,但從主、客觀兩方麵審視,他無疑是鑄造“白馬湖散文”風骨的人物,他的散文,平實質樸,清雋意長,算得上是“白馬湖散文”的正宗之作。
夏丏尊是一位憂國憂民、悲天憫人、詛咒黑暗、追求光明的人物。用豐子愷的話來講,他“看見世間的一切不快、不平、不真、不善、不美的狀態,他都要皺眉”的。所以,夏丏尊從一開始起,就把修道德文章看得很重。他想對青年讀者說的是真心話,主張“應當把真心裝到口舌中去”。所以,在他早期的一些作品中,經常可見到一些發自內心的闡釋,認為靜止不動是無可救藥的死症,主張徹底變革,反對中庸之道。他詛咒“不為己甚”的古訓,說:“我們要勸國民吃一散‘極端’的毒藥,來振起這祖先傳下來的宿疾!”要不然的話,“是難有徹底改革,長足的進步的希望的”。
夏丏尊雖時常感歎中國的無可救藥,但他畢竟還是追求著希望的。他顯然把這種希望寄托在青年人身上,於是就對那些“彷徨於分岔的歧路,饑渴於寥廓的荒原”的青年們投入了更多的心血,傾注了更多的關心。像《讀書與冥想》、《我的中學生時代》、《致文學青年》等,可謂是現身說法,循循善誘。比如在《讀書與冥想》中他說:“真要字畫文章好,非讀書及好好地做人不可,不是僅從字畫文章上學得好的。”又如他在一篇早老者的懺悔中規勸青年莫像他自己過去那樣輕視體育,以致未老先衰,成了一位“早老者”,鼓勵年輕人重視體育活動。字裏行間,處處像一位仁慈的長者在對晚輩述說著最溫馨、最體貼的言語。
夏丏尊早期的散文大多都發表在春暉中學校刊《春暉》上。如《讀書與冥想》、《學說思想與階級》、《無奈》、《徹底》等等。相比較而言,真正能代表夏丏尊散文成就的,同時也是極具“白馬湖風格”的還是他的另一類以情見長的文字。這些作品像《聞歌有感》、《長閑》、《貓》、《白采》、《白馬湖之冬》以及像《子愷漫畫序》、《我的畏友弘一和尚》、《弘一法師之出家》一類文章。
這一類作品中,像《聞歌有感》,是由作者聽了兩個孩子唱俗謠後所引發的關於婦女地位的議論,雖仍有“說理”之感,但風格跟前述一些作品已經兩樣了,其中注入了更多的感情色彩,尤其是結尾一段,活脫脫顯現了一位善良文人的仁慈之心:“正在為妻為母和將為妻為母的女性啊!你們正‘忙’著,或者快要‘忙’了。你們現在及較近的未來,要想不‘忙’是不可能的。你們既‘忙’了,不要再因‘忙’反屈辱了自己,要在這‘忙’裏發揮自己,實現自己,顯出自己的優越,使國家社會及你們對手的男性,在這‘忙’裏認識你們的價值,承認你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