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光緒皇帝(2)(2 / 3)

其次,雖然奕訴一直曆練政務,是皇室宗族中最優秀的人物,擁護者眾多,然而從同治朝十餘年的政治鬥爭過程來看,奕訴的權力多次遭到慈禧與同治帝的壓製,甚至在同治帝病重的時候,奕訴依然受到嚴詞警告:“當敬事如一,不得蹈去年故習(指諫阻修圓明園的事情)。”

盡管慈禧與同治帝在大政方針上不盡相同,但對於奕訴的使用原則上卻是一脈相承,既利用又壓製。也就是充分利用奕訴治國上的韜略,但在權力上卻一定要壓製,不能讓其羽翼豐滿,威脅皇權。所以,同治帝病重的時候,不太可能有傳位給奕訴的想法。

第三,從“載”字輩中推舉。

以“兄終弟及”為原則,在與同治帝同輩的近支兄弟中進行推舉,也未嚐不可。當時,“載”字輩中已有數人,除奕緯過繼之子載治除外,還有奕訴之子載瀲、載瀅(時剛剛過繼給嘉慶帝的孫子奕謨為嗣);醇親王弈譞之子載湉(時不足四歲)。其他皆為遠支,血緣較遠,不應選擇。

而載瀲作為恭親王之子,在“載”字輩中是年長者,如過立他為帝則很快親政,不僅能使慈禧失去權柄,而且又會使恭親王奕訴因其子為帝而大權在握。這是慈禧萬萬不能看到的局麵。而且,根據傳聞,同治帝就是在載澂的慫恿下出宮染病的,慈禧對他是痛恨不已。

當然,眾人的議論和猜測不過是說說而已,最後的裁決還得聽慈禧的。

很快,慈禧為天下人解開了這一“懸念”。

“則即宣曰:醇親王弈譞之子著承繼文宗顯皇帝(鹹豐帝)為子,人承大統,為嗣皇帝。”

這個人就是載湉。

慈禧之所以選擇載湉,理由是:

第一,載湉以鹹豐帝兒子的名義繼承大統,而他所繼承的隻是皇位,慈禧依然可以憑借皇太後的名義把持皇權,隻有四歲的載湉離親政還需要十餘年的時間,慈禧依舊可以垂簾聽政。

第二,載湉的父親是鹹豐帝的弟弟,而母親又是慈禧的妹妹,載湉既是慈禧的侄子,也是外甥。從血緣親情上看,在諸候選人中無人能比。

第三,還有一個隱秘而關鍵的原因,恰恰是他那個富於遠見、聞命痛哭流涕的父親。這個以“謙謹老成”聞名的小叔子兼妹夫是一個異常合手的工具。他十分乖巧,素無野心。他會圓滿漂亮地完成慈禧太後交給他的每一項任務,又知道怎樣和權力保持最恰當的距離。所以,慈禧隻能選擇載湉,而且必須選擇他。

而醇親王弈譞對這個決定的反應竟是“維時醇親王驚遽敬唯,碰頭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

光緒元年二月二十日(1875年3月27日),光緒帝登基正好一個月,宮內又傳出噩耗:二十一歲的同治帝嘉順皇後阿魯特氏突然一命嗚呼,香消玉殞,死於儲秀宮。

皇後阿魯特氏,是蒙古正藍旗人。她的祖父賽尚阿在嘉慶年間中舉,曾為大學士,並曾任道光年間兵部尚書兼刑部尚書,可謂權傾一時。同時她也是“辛酉政變”中被賜死的鄭親王端華的外孫女。其父崇綺是同治四年狀元,是大清“立國二百數十年,滿、蒙人試漢文”惟一獲得狀元桂冠的蒙古人,曆任內閣學士、戶、吏部右侍郎、吉林將軍、熱河都統、盛京將軍、戶部尚書、大阿哥師傅、翰林院掌院學士。

阿魯特氏身於這樣的官宦名門、詩書大家,自幼習書達禮,性格耿爽,不善阿諛。據記載,皇後阿魯特氏“雍容端雅”,“美而有德”,且文才好。皇後幼年在家,崇綺親自授課,讀書聰穎,十行俱下,“後幼讀書,知大義,端靜婉肅,內外稱賢。及正位六宮,每聞諫阻,自奉儉約,時手一編”。她被冊為皇後,同治帝很喜愛她,也很敬重她。但是同治以慈安太後和他都鍾意的阿魯特氏為皇後,而將慈禧太後看中的侍郎鳳秀的女兒立為慧妃,這使慈禧心中頗為不快,並將這種惱恨轉移到皇後阿魯特氏的身上。同治死後,慈禧不待身懷六甲的皇後即將生下子嗣,反而強將自己的外甥載湉強立為皇帝,這將皇後阿魯特氏置於難堪的境地,她隻能以皇帝寡嫂的身份在深宮中默默無聞的抑鬱終生。她受不了這種雙重的打擊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前途,唯有一死,方能擺脫這種局麵。

5.入住紫禁城

醇親王弈譞近乎誇張的表現,也許是他驚悉自己的兒子已成為大清皇帝瞬間的真實反應,他複雜的心情人們很難準確理解,更是語言難以確切描述的。在當時複雜的心境中,應是喜憂參半吧。

古往今來,皇位意味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也是尊榮富貴的極致所在,更是所有的野心家、陰謀家傾心關注與竭力爭奪的焦點。自己的兒子頃刻之間就成為萬乘之尊的大清皇帝,慈禧的這個決定對於弈譞而言無疑是“喜從天降”。

同時,弈譞也許也能意識到這一決定對自己而言也許是“禍從中生”。從此,他深愛的兒子不得不離開家,離開自己的庇護與關愛,像同治帝一樣被慈禧玩弄於股掌之中,成為慈禧操縱權柄的工具。自己雖為皇父,卻不得不與兒子執守君臣之禮。更為可畏的是,他的言行將被萬人矚目,慈禧也會高度關注,這其中的苦處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