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年僅4歲的載湉現在已經是大清帝國的第11位皇帝,一統天下的“萬歲爺”了。
當天夜裏,小載湉在夢中被叫醒,年幼無知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哇哇地大哭。他甚至沒有機會再看一眼白己真正的家,沒有機會再看看最愛護他的父母,就在夜色朦朧之下,被帶進了皇宮,成為了堂堂大清國的皇帝。
次日,一道新皇帝即位詔書向全國通報了同治帝駕崩的噩耗和新皇帝繼立的喜訊,宣布以次年(1875年)為光緒元年,光緒的寓意是:“纘道光之緒也”,也就是繼承道光傳下來的皇位。光緒元年(1875年)一月二十日,光緒帝舉行登基大典。就這樣,載湉成為清朝曆史上第11位皇帝。他是大清朝第一個以非皇子身份而人繼大統的皇帝。他的這個特殊身份,或許冥冥之間注定了他悲苦淒涼的一生。
二、大婚親政
1.深宮無童年
從個人關係而言,光緒帝是慈禧的外甥也是侄子,他們之間有密切的慈禧血緣關係。然而,在紫禁城——這個權力的象征物裏,隱藏著世界上最密集的陰謀,籠罩著世界上最嚴密的規矩,呈現著人間頂級的浮華和奢靡,卻唯獨缺乏一樣東西:簡單平凡的親情。當然,在封建社會等級分明的宮廷政治中,權力大於親情,一切無不以權力得失的利害關係為歸依。由此引起骨肉相侵、父子相殺、兄弟相殘等事件,曆史上屢見不鮮,帝王之家從來不講什麼血緣親情,“最恨生在帝王家”就是鮮明的寫照。慈禧對光緒帝“絕不以為念”倒還不至於,因為光緒帝的存在與慈禧政治命運攸關。然而,慈禧對光緒的關照絕不可能真正等同於親身母親的照顧。
慈禧為了樹立在所謂“兒皇帝”心中的威嚴,對載湉從未給予過絲毫的關愛,一直是以“恩主”的心態來對待載湉的。她要讓皇帝知道:是她親手把他扶到了寶座上。這個座位,被帝國內所有的男人視為最大的幸運和幸福的象征,千百年來,有多少人為之付出了生命甚至家族的代價。而他,在懵懂中一夜之間就得到了。在她眼裏,載湉就是一個她手中的玩偶。她時常毫無來由地對他橫加斥責,隻為讓他低眉順眼地聽從她的一切安排。不但自己絲毫沒有母親的樣子,還禁止載湉的親生父母、甚至他的奶媽、宮女、小廝和他接觸。身為載湉生父的醇親王弈譞,連給孩子點吃的,都要避前避後,何談父愛和母愛?而載湉不僅在精神上備受折磨,作為一國之君的他連飯都吃不飽,“皇上每日三膳,其饌有數十品,羅列滿案,然離禦座稍遠之饌半已臭腐,蓋連日皆以原饌供也。近禦座之饌雖不臭腐,然大率久熟幹冷不能可口,皇上每食多不能飽。有時欲令禦膳房易一饌品,膳房必須奏明西後,西後輒以儉德責之,故皇上竟不敢言”。
這個小皇帝甚至因為餓得不行,跑到太監的房裏找東西吃!
“十歲上下,每至太監房中,先翻吃食,拿起就跑。及至太監追上,跪地哀求,小皇帝之饃饃,已人肚一半矣。小皇爺如此饑餓,實為祖法的約束,真令人無法”。
這樣便造成光緒帝“先天既體弱,後天又營養不良,以致膽氣不足。”
而太監、宮女們也肆無忌憚地欺負這個小皇帝。人們隻看到他穿著威嚴華美的龍袍,享受著天子的美名,可又有多少人看到,這個孩子,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在深深的宮牆之下,沒有父母,沒有關愛,甚至連基本的生活條件都保證不了。
光緒六年至七年,新任的總管太監,趁著慈禧太後病重,對光緒帝更是得過且過,讓小載湉自己動手鋪炕,結果手指被弄出血;自己倒水喝茶,手上被燙傷;甚至在大熱天,還讓小載湉穿著狐皮大衣;有病也不找太醫進行醫治。自載湉進宮以後,慈禧便不顧骨肉之情,強行切斷了載湉與親生母親之間的一切聯係,甚至中斷了原來在醇王府那些照顧載湉的保姆、丫鬟、太監的聯係。
慈禧割斷了載湉所熟知的醇親王府一切聯係之後,以威嚴教育強化他,在光緒帝幼小的心中,強化她絕對權威的形象。“他(光緒帝)自三歲被抱進宮中,身體本不健壯,時常鬧病。在府(醇王府)中雖有奶嫫,太後不允許奶嫫進宮。摘下奶來就交範督(總管太監範長祿),範總管性子溫和,有婆子氣,能哄小孩,然而究竟不及女人。”
載湉人宮僅僅18天,慈禧便以兩宮太後的名義頒布懿旨,規定今後光緒帝“所有左右近侍,止宜老成質樸數人,凡年少輕佻者,概不準其服役。”所謂“老成質樸之人”,無非是能順從慈禧的旨意行事的宮中太監,而這些老成質樸的人也確實不折不扣地貫徹慈禧的指示。據德齡《瀛台泣血記》說:“當光緒初進宮的時候,太後就囑咐那一班服侍他的人,像灌輸什麼軍事知識一樣的天天跟他說,使他明白了白己已經不是醇王福晉的兒子了,他應該永遠承認太後是他的母親,除這個母親之外,便沒有旁的母親了。”